陆建国通常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持极度的冷静。
但是他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那就是当他内心变得极度愤怒的时候,而在这种时候,他往往会不顾一切。
现在他决定去杀了苏宝庆,而且是马上就去。
什么计划、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都是狗屁!
老子,就是要正面跟他干了!
为兄弟报仇,他可以放弃一切,大不了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所以他起身便将挂在沈聪房间墙壁上的那把枪端了起来,填满了子弹。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陆建国咬牙切齿道。
“大哥……”
陆建国推开门,但却没有回头,他压着嗓音道:“没有人能够欺负我的兄弟,没有人。”
“大哥,我不想你给我报仇。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他。”
陆建国愤怒的喘息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他紧紧抓着枪托。
“我去把他抓来,你来杀。”
“我不想让他死得过于痛快,我想狠狠地折磨他,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谁能咽的下这口气,没有人能咽的下这口气。
“操!”
陆建国一拳砸在墙面上,鲜血顺着他的拳尖滴了下来。
“好!”他大声道:“我等你,等你伤养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就我们两个!”
“嗯!”沈聪重重地点着头道。
陆建国重新坐回床头,握住沈聪的手。
“大哥,我不想你一个人冒险,尤其是去为我冒险,就算你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愿意,因为我一定要跟你并肩作战!”
“好兄弟,认识你,我算是值得了!”
“大哥,我比你更加觉得值得!”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然而,之后的这一天陆建国什么都没有做。
他不在的这几天,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可是他却把所有事情都搁到了一边,反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关了一整天。
窗户是打开的状态,不时有柳絮被风吹进窗户里来,偶尔还夹杂着街头小贩叫卖的吆喝声。
正对着窗户的是一张黄花梨木的方桌,桌面上放着一把左轮手枪、一杯凉了的苦茶和一包被拆开的香烟。
陆建国在窗户前站了一天,抽了一天的烟。
他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但有时候他觉得对一个男人来说,抽烟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抽烟的过程中能够将压在胸口里那种沉甸甸的东西吐出去,然后看着这团烟雾被风吹散,这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尤其是在一个人心情很沉重的时候。
所以他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忍不住想起来抽烟这件事,然后去抽几支烟。
他会一直抽一直抽,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直到他把脑子里的事情都一条条的理清楚。
现在,他将那支燃烧掉一半的香烟用嘴巴叼住。
手中不断地快速重复着同一套动作。
把枪膛里的子弹一颗颗退出来,又一颗颗装进去,有时候他会举起来试着瞄准一下,但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
不过他不会开枪。
他明明是个画家,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像一个熟练的杀手。
是的,因为他心里充满了杀意。
他必须想办法把这种杀意从心中排解出去,不然他会什么事都做不了。
作为一个画家,实在太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事情发生在朋友身上的时候,不然的话梵高也不会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朋友。
因为是一个执着的人,所以当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就很难将它按下去,如果不立即去完成这件事的话就会浑身难受。
这就是冲动。
冲动的时候,会快速地将子弹一颗颗装好。
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会将子弹一颗颗的拆解出来。
两种情绪在他的心头不断交替,所以他才会不断地抽烟。
终于在天色将暗的时候,他拿着没有子弹的空枪,一连扣动了三次扳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等不了十年,三个月之内我必杀你。”
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三个月的时间,沈聪的伤应该会全都好了。
他最多只能再给苏宝庆三个月,三个月活着的时间。
接着他把手枪和香烟放进了抽屉,然后端起那杯凉透了的苦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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