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面前,乖巧的开了口:“父皇”
闻衍在他头上拂过:“你现在还小,但你可以学,等以后你学会了就不会犯下这种错了。”
“嗯,儿臣会好好学的。”
父子俩面对坐着,这一次闻衍没有再追问是哪位大臣说出来的,只是同他说了起来:“庇荫是为那些开国功臣家中准备的,族三代而衰,为了嘉奖他们的功劳,特意赐下的。”
这是场面话。
以帝王的身份,他是如此说的:“君王想王朝千秋万代,这些大功臣自然也想福泽延绵,长盛不衰,若是没有这庇荫的延绵福泽,他们又岂会甘心为皇家拼命?”
当着皇长子的面,天子直接把那些表面戳破。
为黎明、为百姓,为盛世太平,从来就不是。
一心为民的好官确实有,但更多的是以利益驱使他们做好事,行善事,并非当真丁点私心都没有。在闻衍看来,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小心思,当真大公无私到毫无半分心思的,那是圣人。
千千万万的人,又能出几个圣人。
至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没有圣人。
他跟其他的帝王也没有区别,想让这王朝国诈延绵,自然是要给别人一点甜头的,这庇荫就是他专门留下来的,虽然只是挂一个闲职,再没有升迁调度的可能,但也是朝中官员,在家族衰落后也是能顶起门楣,叫人不敢小觑了的。
比如江陵侯府,钟家几房人都只有一个五品闲职,但在普通人眼中,侯府这等勋贵就是他们眼中跨越不过去的大山,是贵人,是当大官的,哪怕侯爷这个爵位并没有实权。
一个侯爷的爵位,在朝中任职的五品官员,已经足以令大部分人仰望了。
皇长子一直以来受到的教导都是认真读书,以后做一个好皇子,为百姓做好事,蓦然听见父皇这一番利益纠葛的言论,皇长子心里十分震惊,好一会才呐呐的张了嘴:“可、可是”
他还小,还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天子却像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是觉得太过冷漠了?还是觉得不该如此?”
在明霭心里都有的。
闻衍勾了勾嘴角,把儿子的心思拿捏得半分不差,“人都有小心思,但有小心思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欲无求的人,朝中的官员有小心思也不可怕,无论他们有什么心思,但有律令在,他们在律令规则之内安分做事,同样也能造福百姓。”
而这些其实都是缺一不可的,身为帝王想要千秋万代,臣子们想保数代富贵,而要千秋万代就需得四海太平,这三者缺一不可,帝王一人不能让这四海太平,就必须培养无数官吏,只需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甜头,就能驱使他们更尽心的做事了,这何乐而不为呢?
皇长子眼前一亮,重重点头:“律令是好的。”
他现在还不懂父皇说的这些,但是他知道律令是为老百姓做好事的,能为老百姓伸冤就足够了。他见过大臣们与父皇商议国事时,经常会说按律令之类的话,只要有律令在,任何利益都不能动摇。
朝中的事并非一时半刻能讲得清楚的,这其中牵涉的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要慎之又慎的,皇长子还年幼,天子也没完全的把那些不堪的一面让他知道,只轻笑一声便不说话了。
明霭小心的暼了瞥父皇,小声的问着:“父皇,你就不怕会有人贪墨吗?”
闻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本是正襟危坐的,又突然放松了下来,事到如今,皇长子潜藏的意思他是已经听出来了。
何况他们母子两个以为这宫中当真是如铁通一般了吗?想起前几日突然在前殿听到的那些窃窃私语,闻衍眼中沉了沉。
庇荫的事太小了,小到根本传不到天子的耳朵里来。
下边做事的人都是看上边的眼色行事的,知道这样的小事天子不在意,也不会在意,这才敢大着胆子在中间克扣。
事实上也确实跟下官们想的一样,天子毫不在意,哪怕知道管着庇荫的官员有贪墨的迹象,但他一开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直到现在见到儿子拐弯抹角的把话移到这上边来,再是认真不过的样子,闻衍眼中的神态才逐渐转为了认真。
“你想管吗?”
禁卫军抓了穆大人,抄了穆家,青大人回来同皇长子禀报,“殿下,人已经押至刑部大牢,穆家所有主子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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