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又怅然了。

“可是这里有蜘蛛。”她说，“我不喜欢蜘蛛。”

“蜘蛛都是坏蛋。”

这句指控跟徐宁川长久以来的认知形了对撞。

“蜘蛛是益虫。”徐宁川一本正经地说。

付小西还没到分得清益虫害虫的年纪，但是在她的生活经验中，她眼里的蜘蛛都是坏蛋。

“才不是呢。”她反驳。“它长得那么吓人，那么多腿，还『毛』绒绒的。”

付小西光是形容蜘蛛都已经怕得不行了，抖了抖身子，颤抖了下。

瞧着付小西的反应，徐宁川觉得他应该给小西讲解一下这件事。

“小西，这不对。”

“害虫的定义并非是由昆虫的外貌习惯决定，而是综合昆虫日常行为所定义。”【注1】

“什么？”付小西听得云里雾里。

徐宁川把付小西对他解释这件事的行为的困『惑』解了对他所讲述的内容的困『惑』，于是再次详细地强调：“蜘蛛被定义为益虫是蜘蛛日常的行为有关系，跟蜘蛛的外貌没关系。”

“蜘蛛是陆地生态系统中最丰富的捕食天敌，可以维持农林生态系统稳定中。”

徐宁川说了一堆，付小西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付小西伸手就把手里的四季豆给掰断了。

咔咔的。

哇，幼儿园的师说的话都没有小川哥哥现在说的话多呢。

徐宁川瞧着付小西沉默，还以为她还是没听懂，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再接再厉，再次开讲。

人家是百家讲坛，徐宁川是蜘蛛讲坛。

“蜘蛛，节肢动物门蜘蛛纲蜘蛛目”

“够了！”付小西头大了。

她抱起自己面前的小菜盆，登登跑起来，把小菜盆放在了远远的地方。然后又跑过来，把凳子拿走。

接着，她就一个人坐得远远的，自己搁那开始择菜。

徐宁川傻了。

他眨了眨眼，有『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为什么付小西生气。

【小孩搞哈哈哈哈生气吵架都不忘了择菜！】

【记我女儿我女婿第一次吵架？】

【小川啊，你是有太直男了吧。小西跟你说蜘蛛的时候，说自己害怕，你就应该安慰她，抱抱她啊。怎么在这里blabla呢？！】

【sos不过我可以解小川的反应，因为自闭症的孩子本来就不太能识人的情绪，而且还会陷在自己的逻辑里。】

徐怀山一出来，就见到这一幕：他儿子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很措的子。小女孩则坐得远，咬牙切齿，气嘟嘟地掰着手里的四季豆。嘴巴翘起来的子，都快挂一个油壶了。

“怎么了？”

徐怀山悄咪咪走过来，问徐宁川。

这话一问出来，他就后悔了。

徐宁川能知道什么呀？

果然，徐宁川一抬头，眼神里全都是茫然。

徐怀山看了眼付小西，决定先让孩子进屋去。

瞧着是快起风了，一会吹感冒了。

“小西，四季豆都处好了吗？”

付小西了头，抱着自己的菜盆，走到徐怀山的身边，看都不看徐宁川一眼。徐宁川伸出手帮忙，都被付小西一个转身拒绝了。

当头一盆凉水泼下来，徐宁川就垂着头，有些失落。

徐怀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孩子进屋。

他今天做了一些家常菜，现在还有最后一道干瘪四季豆。

这道菜不难，不讲究。徐怀山习惯把四季豆用油炸一道，等到菜绿『色』的表皮上起了皱褶以后再关火收手，换锅继续。蒜末是必不可的，还有花椒干辣椒。抓起一把往热油里放，属于这些材料独特的香味就会扑鼻而来。闻着有丢辣，但是不过分，是付小西徐宁川都可以接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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