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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的九连环!”景应看清了地上的东西,立刻伸手捡了起来,又在自己兜里摸了半天,“真是我的,什么时候跑你那儿去的?”
陆酿没回答,有些呆呆地看着四周的景象。
枯黄而干裂的泥土,焦黑的树枝,若不是身侧还荡着一汪冷清的湖水,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哪处大旱三年的荒土。
景应还是头一遭看到陆酿露出这种表情,有些新鲜,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啦?”
陆酿一把抓住他的手,翻到手背那一面。那又白又细的皮上,赫然多了一个像是刺青,又像是胎记般的印记,左起大拇指的根部,上至中指的掌指关节,向下一直蜿蜒伸入袖中,横竖交错,点墨间杂。
“这是什么?”景应手上,何时多了这种东西?
陆酿侧着头看了一会儿,方认出那是一个“鸣”字。
景应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唰的一下将手藏到了身后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陆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凌知寒对我说,天瑞三十年五月十五,是鳞门天命之人的诞辰,原来那人不是我,而是你。没想到一觉醒来,你我已经神妖两别了。”
景应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原来你还记得!”
“你以为我被景留年打傻了?”陆酿转过头,看向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老龙,“不愧是神兽,就算是景留年这样的大妖,也一秒都招架不了。”
“你手上的,莫非就是所谓的神名?‘鸣’?‘鸣蛇’,妖神倒是会选字,和你这吵吵嚷嚷的性子还挺搭的。”
陆酿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景应起初有些恼,但随后又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将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我还担心你会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抢去了你的天命。”景应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怕你会因此就疏远了我。”
“难道说,你曾经怪我抢了你那景家大少爷的天命?”
景应立刻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陆酿又笑了,笑里明明带着讥讽,看上去却又显得如此温柔:“再说,哭着闹着叫我不要变成神兽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我哪里会想到,变成神兽的会是我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坝。蓄水湖的水位因为鸣蛇的大火而退下去了不少,但仍然浮在那洞眼的上方,水面风平浪静,温顺地抚摸着大坝那长年累月被水磨得光滑的壁面。
“看来若非这水坝有被推倒的一天,不然是没法瞻仰到你的坐化之像了。”
“一条不起眼的小青蛇而已,有什么好瞻仰的。哎,不是说,坐化之后,就会去到妖神所在的那个世界吗,为什么我还能留在这里呢?”
天瑞四十六年,五月廿一,夔牛入水。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鳞门有青蛇坐化成神,神名曰鸣。
有村人语,当日曾于岳和山顶见此神兽真形,其形为背生四翼之大青蛇也,其声磐磐,惊天而动地,其息如焰,可致大旱。
同年,天风景家失势,紫英海归于练家,其余抢夺之产业亦悉数奉还各家,灵石矿脉由延鳞羽圭介五门分管,公平分配,普通人家,若有需求,亦可请而得之。
景家那个没有变成龙的小公子成了神兽的事,不知道经由谁的嘴给传了出去,有好事者组织人手,凿开了岳和山水坝上的洞眼,挖出了那堪称史上第一狼狈的坐化之像,重新翻修了水坝,又在湖心岛上建了祠堂,把这青蛇像给供了起来,以求风调雨顺。
前往观瞻参拜的人们却并不知道,这坐像的神兽并没有去往妖神的世界,自然也没有什么护佑苍生的神力。
“说好了,不准贪杯的。”
“哎呀,难得才能偷偷回来一次,应应想喝,你就让他多喝点吧,看把孩子馋成什么样了?我要是那么久喝不上酒呀,非得发疯。”
“就是啊,娘,我可想死家里的酒了!”
“平日里也没不让他喝……”
“外头的酒,哪有自家的香?这次回去,多带点走啊。阿迢,你先去扎上几坛,放门口备着,临走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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