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想与之长相厮守的那个人吧。”
仲夏的夜静悄悄的,梓萱翻了个身,他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一定都听懂了。
她闭上眼睛,这样便是尘埃落定了,以秦铮的骄傲,断然不会再多做纠缠。
可是想到这里,她却又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这种失落在黑暗里被无声地放大,乃至于化为无孔不入的寂寞。
在抛去公主这个身份后,她在他,或者说很多人眼里,根本连无足轻重的棋子都算不上吧。
恰在此时,头顶上空却忽然一凉,梓萱猛然一惊,抬头时,一束柔软的烛光忽然落在脸上,她一愣。
秦铮正擎着蜡烛站在她面前,一双比夜还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在你眼里,已经不堪到是个抛妻弃子的人了吗?”
梓萱一呆,“啊?”
他俯身到她面前,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亮的惊人,“我既然勾引了你,便没想全身而退。”
梓萱被他忽然不符合人设的露骨台词惊呆了,以至于大脑宕机,竟然脱口而出:“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下一秒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秦铮也罕见地愣了几秒,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等她想出什么策略把这一章掀过去,秦铮忽然低头一笑,“黄萱,所以你在怕什么?”
他眼睛的颜色本就比别人深些,哪怕是随意的一瞥,也常常让人有被认真注视的错觉,更何况此时。
梓萱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而他更是罕见的有耐心,便这般任她审视,而没有任何催促。
凭着对危险本能的嗅觉和身为作者对人物的绝对把控感,她终于意识到,秦铮对她是志在必得,这种执着让他不惜牺牲多年的“清白”……
可她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自己对他的利用价值怎么会有这么大……
“秦铮……”
秦铮看着她。
她忽然用被子将头蒙住,瓮声瓮气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而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梓萱闭上眼睛,心跳声在黑暗中被无声放大,她忽然天马行空地想,秦铮不会恼羞成怒闷死她吧……
正这么想着,她头顶上空忽然一凉,被子被猛地掀开,秦铮的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
“别闷着了。”他凉凉道。
梓萱一呆,而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烛火在屏风后湮灭,没有半点停留。
她眨了眨眼睛,他刚才的声音里确实有那么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但是。
她翻过身闭上眼睛,她没有怀疑他的诚意,也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她知道,他对她说的都是真话。
但就如在祭台上他明知道她可能会死,却仍没有伸手抓住她一样。
即便有朝一日,他真的对她情根深种,他也绝对有壮士断腕的觉悟,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时间终于来到五月初五。
这天,梓萱一大早便被兰辛从床上薅了起来。
在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捯饬后,终于坐上了前往宫城的马车。
梓萱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按照流程,他们需要先到宫中面见女皇,再与一众核心宗室一起,驾临临江河,观看龙舟会。
坐在她对面的,便是几日以来都不尴不尬的秦铮。
——这也是在那晚之后,他们第一次独处。
梓萱垂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她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今天还要依靠轮椅,但下个星期应该就可以独立行走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默默。
她垂着眼盯着地毯上的花纹看,秦铮被她下了面子,不搭理她实属正常。她应该尊重他,给他充分的空间缓过这一阵。
于是这一路,他们竟然真的谁都没有开口。
而坐在马车外的恒安和兰辛,为了能听清马车内的动静,同样默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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