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植在骨髓当。
他无法不来。
周围烈焰熊熊,诛魔之阵由归元派长老开启,而大义灭亲的裴珺灵则掌控全局,她明明认胜券在握,却在这个年龄并不算大的庶子身上,到滚热的、刺骨的杀意。
贺离恨道:“我说了,我要你怕我。”
他不是那只诱骗进陷阱里的、只有小聪明的狐狸,而是一只经长成了的凶狠猎豹,一只懂得蛰伏、也懂得顷刻取人『性』命的静谧毒蛇,在无尽的火光之,这个秋的夜晚,他身上披满血『色』,在重重阻拦和阵法压制之下,亲手杀了裴主母。
杀气冲霄。
理伦常,踩在脚下。
所有人都贺离恨愈战愈强的打法和耐力震慑住了,在蛇刀没入地面时,大多数人心竟觉得魔气扑面、萌生退意,在裴珺灵死后,这条鲜血之路的背后,再也没有一个人的踪影。
死了,逃了,或者是搬救兵去了。
贺离恨踩着这条路,看也没看主母临终前惊惧害怕到极点的面孔,而是默默地抬起手,抱走了那只平平无奇的瓷罐,他的胸腹在战开了一道口子,无法自愈,皮肉里面还卡着暗器的碎片。
所幸有魔蛇在,除了蛇本身的毒『性』,他的身躯接近百毒不侵。
贺离恨一路走了出去,没有用任何遁法,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月亮地上,月光扑在他的血『色』衣衫之上,连同他的发丝,都像是覆上了一层霜。
他走出了不知道多久,破晓的时分才恢复气力,进入村落后隐匿了踪和气息,躲进一户人。这户人的房檐修筑得很整齐,在窗外就可以抵挡最后一场寒意刺骨的秋雨。
他抱着瓷罐坐在地上,靠着不大的房屋墙壁,背后尽是锅碗瓢盆的声音。
贺离恨脸颊贴在瓷罐的上方,闭着眼睛,闻到里面传来饭菜的香气。
“老大老二,快起床收拾了,今儿早点吃饭,吃完送你们去山上,清异门和霓裳剑派的真人们来招收外门弟子了,你们可得给咱争气!”
“到时候里要是也出了个真人,在村子里你娘也面上有光啊。”
“知道了爹,这话你都说一千遍了……”
“快坐下,”女人的声音响起,“站着干么,看你出这么多汗,一会儿我出去送闺女出门,你在再睡会儿。”
“外头下雨呢……”
“你可别惦记这个,”他的妻主道,“我出去送孩子真人们去,你就在等,你走路笨,身子不协调,到时候摔了怎么办?”
“谁不协调了……”
秋雨声渐渐响起来。
贺离恨伸手捂住了腰腹上的伤痕,他的手沾满鲜血,几乎没么停顿就把里面的暗器碎片取了出来,扔在雨水形成的水洼。
秋雨的寒意好似能够穿透骨骼。
他重新抱好瓷罐,洗了洗手上的血,蜷缩起来的时候突然恍惚了一下,他明明么也没经历过,却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对话很熟悉。
应该也有这么一个人才对……尊重、喜欢、爱护,既对他好,相信他的能力,愿意让他鹰击长空、放胆一试,愿意告诉他,清誉贞节都是笑话,任何一个都没有心之所向重要,愿意让他明白,人只有爱自己,才会爱。
有这样一个人吗?
贺离恨陷入一种模糊昏沉的状态,他紧紧地环着父亲的骨灰,雨水打湿了衣摆,心默默地想着:就当是白日做梦好了,如果真的有,请你快点找到我吧。
他腰腹的伤口再次剧痛起来。
————
金身老母庙。
这座庙宇整体、包括这些壁画,甚至整个坊市都属于封印的一部分,塑像只是个幌子而。
万重雪斩落塑像头颅之后,梅问情手腕上的金纹彻底腾空而起,飞快地绕转着,她眼亮出黑白二『色』的阴阳鱼虚影,剑光巨大坚硬的墙壁震出一道道裂缝。
但壁画上面的图样还在变化,还在动!
梅问情注视着遍布裂缝的墙壁,抬起手触碰到脖颈上的金纹,这道纹路也开始颤动,随后猛地脱离她的身躯,无数金纹失去顺序,在半空不断地围着她绕动旋转,形成一层隔绝世与彼世的禁制金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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