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有些恶趣味的,比如说现在,这包厢里灯光陆离,桌上摆着好酒,我手上攥着手机,包里塞着银行卡,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里头的钱足够我挥霍一晚——要是一不小心花超了,还有安未在楼下救驾。
若进来的是什么阿猫阿狗,我可能还得衡量衡量,我这钱拿来搏蓝颜一笑,换一响贪欢究竟值不值得——妈的,进来的是尤清。
他冲我笑了笑,然后就关上包厢门走了过来。
此时的我脑子已经被过量的酒精和尤清这一笑冲昏了,色令智昏。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来,毕竟十多年没见了,我这脸上还画着浓妆,灯光昏暗得要命,其实认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至于我自己在他露面的一瞬间就认出来,才他妈是反常现象。
就冲尤清对我这腼腆一笑,我就知道他八成是没认出来,毕竟高中的时候尤清可是高岭之花级别的,顶着一张漂亮皮囊不苟言笑,还有年级前五的成绩叠buff。
我至今都记得隔壁班的漂亮班花儿笑得羞涩,一边将柔顺的披肩长发抖搂开,一边媚眼如丝:“要是尤清能冲我笑一下,让我当众表白都行。”
所以我憋了这么多年,都没动过表白的念头。
最后高考结束,尤清去了top2,我就识相地把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藏好,实在没脸去傻乎乎地追梦高岭之花。这么多年,该忘的同学早忘得八九不离十,唯独尤清那张脸阴魂不散。
“姐姐?”
我猛然回神儿,惊觉尤清已经坐到了我身边,腿若有若无地贴了上来,手上端了杯酒,正专注地看着我。
我要晕了。
我的大脑显然无法承载这样高负荷的运作,于是我无暇思索前途似锦的尤清为何会来这种销金窟作陪。
我说了,我有恶趣味,口味也不轻。摸着良心说话,此时的尤清可以说是千娇百媚,老子撑不住。
其实尤清是很清冷的长相,在我浑浑噩噩的学生时代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也正因如此,现在毫不吝啬端出讨好笑容的他才带给我莫大的刺激。
我似乎确凿是醉了。
然后我就浑浑噩噩地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样儿,挺讨打的那种,大剌剌往沙发上一靠,左臂大张着搭在沙发上,二郎腿翘老高。
压低了嗓音,故意凑到尤清耳边,调戏道:“小青——别愣着,喂我喝酒啊。”好吧,我承认,其实我脸上已经烧得不行了,但不妨碍我再恶趣味一点儿。
尤清愣了一下,然后很专业地靠近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包厢里只留了一圈儿闪烁的小灯,明暗交际之时,他那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我。随即他就端着杯子,杯沿碰上了我的嘴唇,冰冰凉凉的,酒气直上头。
我却故意移开了嘴唇,还装出一副嫌恶而不耐烦的样子。顺势勾住了他的下颌,拽向了自己——我的呼吸都乱了,满身的酒气,像个恶棍一样威胁他:“没人教你怎么伺候人吗?!我说,喂,我。”
然后他的眼睛眨了眨,直勾勾地对上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这样过不过分,但我知道,我还想干些更过分的事儿。
猝不及防,就见尤清又笑了,然后眼睛看着我,凑着杯子喝了口酒,就倾身覆了上来。
我我我……妖妃祸世啊……
不怕你笑话,我连眼睛都忘了闭,然后我俩就边亲边大眼瞪小眼儿。我心里的想法乱七八糟,比如他的嘴唇很软,非常软,让我想起十多年前的高中校园里头那只流浪猫儿的毛。
那只猫特别喜欢在小花园儿里晒太阳,懒洋洋的,经常有学生拿火腿肠喂它,一身膘,油光水滑的。慢慢的,那肥猫嘴越来越叼,连火腿肠都不吃了,大概嫌弃是淀粉的,没肉。
然后我买的那一箱火腿肠硬生生把自己吃吐了,街上闻见都泛酸水儿的那种。
我们高中是省重点,我们班是重点班,然后我是老人参汤锅里那颗老鼠屎。大概每个班都有“很努力但是成绩很差”的学生,往往是女生——很荣幸,我就是。
高三十次模考,我他妈稳定在班级倒数后五。那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那只肥的流油的猫,经常摸着它那软和的毛哭。
那时候年少不更事,谁能想到,班上白月光一样可望不可及的尤清嘴唇这样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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