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的绿化做得很好,大街小巷都栽满了绿植。数目最多的,还是桐树。
暮春时节,街边的桐树已生得繁茂。深深浅浅的阔叶连成一片绿洋,蔓延伸向远方。
延至暮栖街3号,一中校园里,两边蓊郁林木半掩主席台,形成一帘天然帷幕。
台上,鲜少露面的张校长拿着话筒,才跟学生们打完招呼,正打算激情发言。忽然间,风雨不期而至。
老人家很是无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随即调整升旗仪式安排,换了一口地道的方言,问:“大家想直接回班休息不?”
操场上数千人齐齐切换成梧城话,异口同声道:“想——!”
“好嘛,那娃儿们解散!”
张校长大手一挥,似要挥走身后泱泱乌云。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赵珂宁吹了个口哨,跟着鼓掌:“没想到张校长这么好,比教导主任通情达理多了。都是张家人,咋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她松松垮垮站着,神情一如往日那般张扬。整体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像个没事人——如果忽略掉那双肿成小山丘的眼皮。
周六晚上哭了太久,隔天起床后照镜子,漂亮的欧式大双一点影子都没了,肿得赵珂宁自个儿都没眼看。
她拿冰块敷了好半天,到现在还没完全消下去,一眨眼还会变成内双。
赵珂宁尽量忽略掉眼皮的别扭感,佯装无事发生,扮回往日里的混不吝模样。
当着人痛哭流涕实在太掉面子了。赵珂宁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要不要请见素给那帮人集体催眠,让他们忘掉这档子事。
好在,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晚上的事。
万芥舒花了整整一个周日来消化那天的信息,成熟了不少。
她就算再迟钝,也明白,对于赵珂宁这样好面子的少女来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了个把小时是件挺掉份儿的事。
于是她和尹见素心照不宣,将其尘封进记忆的匣子里。
此刻,小万疯狂点头,附和赵珂宁:“没错,就该喊张校长去给教导主任好好传授一下教育理念。”
三名女生在队伍里说说笑笑,跟着人群缓慢挪动,进教室时分成两股——经过半月一次的座位挪动,赵珂宁到了第一排,尹万二人则在末排。
梧城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便渐渐停了。
十三摄氏度的温差被每日十四个小时的校园时光拉得格外明显。出门时还残留着凉意的空气到了正午灼人得厉害。
二大组第一排,赵珂宁撸起薄绒卫衣的袖子,以手作扇,企图驱走恼人的热意。
最末两排,万芥舒侧着身子询问尹见素一道数学题的解法,期间不住抬起眼镜揉眼。
她撇着嘴,苦恼开口:“最近也不知道咋了,明明也没感冒,但总是流鼻涕,眼睛还很痒。”
尹见素仔细打量了眼面前的女生。
脸颊泛红,有块硬币大小的皮肤局部增厚,多半是因为瘙痒抓的。
她又望向眼前排的桌子,上面堆满了擤完鼻涕的纸团。
最后,尹见素作出推断:“可能是花粉过敏。”
万芥舒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是我都没怎么接触花呀。”
尹见素解释:“花粉过敏是广义上的概念,它的本质是变态反应。你这些症状大概率是梧桐絮引起的,最近这段时间正好是桐树的花期。可以戴口罩之类东西的进行物理隔离,实在严重的话也可以到医院开些抗过敏药物。”
万芥舒猛地往后倾,瞪大双眼,双手捧心,在一大段话中成功地抓错了重点:“变态反应?!”她可不想变态。
对方大概是尹见素接触的人中,唯一一个所有情绪都可以直观地从脸上读出的存在了。
她笑了笑,解释道:“也叫超敏反应,简单来说就是机体免疫系统过强,对一些无危害性物质产生过度反应。”
万芥舒恍然大悟,恢复原先的坐姿,又一脸崇拜地望着她,眼睛直冒星星:“你知道的好多呀。”
“……也不算多,以后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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