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亲自去救她,可我害怕,满脑子都是她发青的脸紧闭的眼耷拉着的胳膊,我手抖得握不住手术刀,我害怕……”
岑迎春摸着他的头,哽咽着哄:
“别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小郭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她肩头沉闷嘶哑地哭:
“她给自己打了空气针。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不要我了,我又没亲人了……”
“没有没有,她可能是遇见啥难事了,一时想不开,做了糊涂事。等她醒过来,我帮你骂她。”
“不能,不能骂她。我鹃儿可懂事了,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娘,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没用……”
“哭出来吧,这会儿爱怎么哭就怎么哭,把你的害怕后悔都哭出来。等她醒了,就要坚强起来,当她的顶梁柱,告诉她遇见啥难事都不用怕,有你呢。哭吧哭吧,我给你挡着,不丢人。”
岑迎春一手摸着他头,一手轻拍他后背,仰头望着走廊顶上刺眼的电灯,眼泪在脸上胡乱地流,嘴里断断续续哼唱: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1】
“你们在做什么?!”
文浩然倏然一声暴喝,大踏步过来,满眼愤怒。
“你闭嘴!别吵着大夫手术!”
岑迎春仰着头,透过源源不断的泪水看他,只觉得视线一阵扭曲,他尤其面目可憎。
“这是我女婿,我干闺女在里头抢救,你要是敢在这儿找事,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岑迎春像是被激怒的母狼,一把按回哭得直抽抽的小郭,防卫姿态一目了然。
文浩然再三吃瘪,向来冷静的心情极度不好,嘲讽地看看俩人亲密的姿态,语气刻薄尖锐:
“女婿?你才比你小几岁?哪里来的干闺女,我咋不知道!亲生的儿女你扔下不管,还有这个闲心管这些干的野的?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个儿配不配当妈!
少找借口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守妇道,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头偷人乱搞,现在我就一句话,赶紧松开他跟我走,这是命令!”
岑迎春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岭之花的文浩然,也会说出这种没品的话?
她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抡过去:
“我打你个满嘴喷粪的!你啥意思,自己捡绿帽子戴?有病赶紧治,少出来乱咬人,狂犬疫苗打了没?”
顾朝夕无奈上前抓住她行凶的手臂,低声解释:
“我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职责在身,抱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对他动手。”
岑迎春出离愤怒,脑子气得有瞬间的空白:
“我不是君子,不讲究动手不动口那套,他嘴贱就是欠收拾!凭空污蔑人家小郭大夫的清白,要人家以后怎么在单位做人?你松开手,我今儿个必须扇他两巴掌,替他爹妈教教他怎么做人!”
“泼妇!泼妇!耻与之为伍!”
文浩然秀才遇到兵,气得脸色涨红,骂不过扭头就走。
“你给我滚回来,跟人家小郭大夫道歉!”
岑迎春不依不饶,被人攥着手腕子,只好在后头跳着脚骂。
见那个怂货头也不回地逃走,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满脑子龌龊的混蛋,见谁都像贼是吧?你回头看看啊,我还跟这男的拉拉扯扯的,你再接着骂啊?就捡软柿子捏是吧?我呸!
告儿你,小郭大夫是我岑迎春罩着的,打今儿个起,我就是他的干丈母娘,杜鹃就是我干闺女!不管我干闺女在不在,这个干女婿我认,以后他还要养我的老!指着你生的那几个白眼狼坏种,我不如指人家望萍水相逢的大夫护士!”
狠狠叫嚣一气,出了这口恶气,岑迎春瞄一眼远处指指点点的人群,觉得他们应该都能听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能稍稍挽回些小郭大夫的名声吧?
“小郭别怕,不会有人乱说的,谁敢乱嚼舌头根子,我替你大嘴巴子扇他!”
小郭行尸走肉地摇摇头,默默守着手术室门口,不肯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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