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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迎春懒懒回:
“说了,他不信。”
那头文灵又不说话了。
岑迎春还记着自己的任务,睁眼望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自顾说:
“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没你们有知识懂得多,说的话你们不爱听,我也只好把你们送去你奶那边,就跟送你们去上学一个道理,老师比我懂得多,比我会教人。”
“你们要抓紧时间学本领,以后当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牢牢记住这个目的,其他的就都是小事。
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拿命换来的新生活,需要你们接班。他们多难啊,啃草根喝雪水的,和他们一比,你们真是生活在蜜罐里,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觉得不开心了,就想想前辈们,比如你喜欢的余则成,像他们这样的地下当遭受的误解大不大?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得对着敌人赔笑脸,锄女干队都恨不得毙了他们,危不危险,委不委屈?可总要有人受这份委屈。”
“哪像是你,有点不高兴了,爷爷奶奶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去问你爸;你爸哪哄过你们啊,也跟着上火,工作都受到影响,直接惊动上级,这不,就找上我了。
有这么多人在意你,开心了吗?光荣不?下次还胡闹不?”
文灵吭哧吭哧憋出句话,岑迎春没听清,也懒得问,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不是不许你委屈,人吃五谷杂粮,都有七情六欲,这叫人味儿,不然就成神仙了。但是人之所以区别于兽,就是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除非是小孩或者坏蛋。你肯定不是,对吧?
不开心了,就想辙找乐子,唱歌画画踢毽子打沙包,哪样不比生闷气流眼泪强?对了,你还可以去拍戏,这多好玩?”
岑迎春闭上眼,眼前还明晃晃的,酸酸涨涨的像是想流泪。
她使劲忍住了。
手术怎么还没完?不就伤口绷开重新缝几针吗,她快说的没词儿了。
那头文灵又小声说句什么,她没听清,下意识嗯(二声)了一声。
“我问你为什么跟我爸离婚,你是不是真跟别人好上了?我爸那么忙那么伟大,连家都顾不上回,每天都在为祖国做贡献,你怎么能背叛他?你无耻!”
文灵加重声音又问一遍。
岑迎春这回听清楚了,闭着眼睛撇撇嘴说:
“你脑子里能不能别尽装着些情情爱爱,俩人分开就必须是有人出轨?能说出这些话,你可真是我的好闺女。
我和你爸离婚,不存在谁背叛谁的问题。从当初决定嫁给他,我就知道他是干啥的,知道婚后大概要过啥样的生活,就和军嫂差不多吧。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因为这个心怀不满。
我坚持离婚,其实全是为了你们。”
岑迎春熟练甩锅,逐渐生出不耐烦。
“结婚不是谈恋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边两大家子亲戚的结合。
我可以容忍你爸常年不着家,我可以一个人挑起家庭重担,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侍奉老人,因为我理解他,支持他的工作,同时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们的家庭和婚姻。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你们,我可以一辈子和他过到老,就跟当初结婚时候发的誓那样,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手术无声无息结束,医生护士安静有序地撤离,赶赴下一张手术台。
文浩然沉着脸进来,想催促一声,对上顾朝夕竖手指要求噤声的手势,瞄一眼他脑袋上的监听耳机还有右手边的记录本,咬咬后槽牙,忍着气站在门口继续等。
岑迎春陷入一股奇妙的状态,并未发觉身边人的来去,梦呓般地继续闭着眼睛说:
“可是,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有岑家人。我除了是你们的母亲,曾经是某个人的妻子、某家人的儿媳,我还是个女儿,我不能不孝顺他们。
可你们不喜欢他们,他们也确实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想做个好母亲没做好,想做个孝顺女儿也一直落埋怨。
我能怎么办呢?离婚吧。离婚了,亲戚就可以不是亲戚,你也可以直接喊岑继业,不用再喊他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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