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把刀刺进喉咙,气管里,又痛又疼,但她忍着,没哼声,转回去,背靠着窗,安静地说:“我的那些事儿,你也知道。”
他知道。
十五岁那年,在寒假她跟爸爸去藏州看雪,遭遇了雪崩,爸爸死于那场大雪中,本来不会这样,也不会发生,那天明明爸爸说过不要上山,她却不听话,央着爸爸出门,是她害死了爸爸。
妈妈让她去死。
她去死了,没死成,被救了过来,她死过很多次,却怎么都死不去。
每一天都崩溃,痛苦,绝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她彷徨,迷茫,像迷路,像在黑暗中蹒跚而行的人,所有人都说她病了,疯了,她只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有何意义?
她丢了爸爸,丢了妈妈,连自己也丢了。
这几天文音也想明白,也不想回避:“我人生无光,黯淡,是他一直陪伴我,他教会我活着,人至少要先活着,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丢了什么,就找回来,这些年没他,我早就死了。”
她找不回爸爸,找不回妈妈,只能找回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那就先活着。
“我不想瞒你,他是我生命中曾遇见过最好的一个男人,我们相识于少年,那是我最好的时光啊,商庭之,我放不下他,至少不是现在。”文音很冷静地说。
“你们因何分开?”
“他再好,也是个没心的。”她冷笑了起来,眼里却有泪,别过头望向别处,说道,“分开之前,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以为他会一直陪我,我以为他不会抛弃我,但他还是离开了我,这些年,像个笑话一样。”
商庭之沉默地听着。
他缓了缓呼吸,还是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手里捏着一支烟,单手揭开打火机盖,咔嚓一声,打亮了一簇火光,橘黄的火苗映照他英俊成熟清峻明晰的脸庞,有股寂静感。
呼出一口烟,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忍伤她。
文音轻声:“但不管他有没有抛弃我,我都不能死,我要活着,商庭之,没了他,我也得活下去,我也要往前走。”
商庭之忽然用力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
文音抬头看他。
他半俯身,抬起她下巴,晃了晃她的脸,看着她,声线沉稳而又从容:“他陪伴你如此多年,那是我不及之处,但我无需跟他比,现在你已是我妻子。”
干燥温热的手温贴到皮肤上,暖烘烘的。
她低头看向男人的手掌,他的手很大,很热,她的手完全拢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握着,一下子就出汗了。
商庭之眉梢上的倦意也似被抚平了,大手挽起她鬓边的发,拇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桑桑,你的过去没有我,我不该跟你计较,那一晚是我失控了,是我不对。正如你说的,你该往前走,走向未来,是好是坏,你都要走一走。”
他低沉道:“我陪着你。”
文音心口一颤,耳朵像是在震动,她没忍住,顿时用力拥抱他,双手从前往后,狠狠地环着他的腰身,根根手指如同发泄一般,揪着他的衬衣,一道道皱褶攥在手心里。
商庭之被她靠过来的身子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玻璃上,在寂静昏暗的办公室里响起哐地一声,撞声清脆。
他也不在意,只是回以同等的力量,抱紧她,收紧了抚着她细腰的手,那股手劲像要将她揉进心里。
两人紧靠在一起,不留半点细缝。
文音感觉到他的凶狠劲儿,绷着的眉眼松软了,双手在他后背往上走,一边出声说:“商庭之,我知道你很好,我不瞎,我真的有想过。”
她停了下来。
商庭之低头看她:“想过什么?”
文音攀住他脖子,双手摩挲着他后颈,她想起菲丝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爱上他是早晚的事。
就算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他没有给她外套,没有用那一款香水,她也会被他吸引,被他迷住,没有一个女人不爱他。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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