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陆过也答应了和许清如一起回家过年,许母听说之后非常高兴,只是许建军咳嗽一直不好,最近还因为高烧住进了医院。
也不知是因为看满大街咳嗽的人变多了,自己也会有心理作用还是怎的,许母也觉得自己的嗓子最近有些痒痒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席卷了w市,许清如的老家封城了,他们也没法回家过年了。
似乎有一颗恐惧的种子落在了许清如的心头,让他不敢去求证。
他每天还是那样在学校摸一摸鱼,回家就干躺着看剧,其他什么也不做。
学校放假之后更甚,许清如甚至连门也不出,作息紊乱。
若不是陆过一日三餐都给他递到嘴边,他怕是不会主动去吃一口饭。
许建军的状态越来越差了,许母也住进了医院,两人有个照应。
许清如每天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许清如自己心里也没底,像是有一把斧头悬在脖子上一样,许清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迎来这斩首的一击。
除夕夜这天,许清如像往常一样给许母打电话,等来的却是忙音提示。
也许母亲是睡着了没有听见铃声呢,许清如这样自我安慰着,一遍一遍拨打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
窗外开始下雪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告示着新年的到来,许清如握着手机,纵然屋里开着暖气,他的手指也冻得像冰一般,僵直了不能动弹。
许清如视死如归般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这回不到几秒便接通了,只不过传来的并不是许母的声音。
背景里是嘈杂的电流音和玻璃瓶碰撞的清响,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声从听筒里响起。
“请问是许建军夫妇的家属吗?人刚走,准备准备后事吧,节哀。”
许清如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空的,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徒有人类外表的易碎躯壳。
他脱力地坐倒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他感觉自己的左胸痛的厉害,好像不止是左胸,他的整个胸部都疼的发麻,头也疼的要炸开了。
“这里还有许建军妻子留下的一封遗书,我等会会以邮件的方式发给你,麻烦您留一个邮箱。”
像是漂浮在海面上四处游荡的枯木,随时都会有沉沦的危险,也可能是被水里的恶魔捕捉,又像是跨过没有安全提示的轨道,不知道列车会从何方向驶来,又会何时驶来。
他感觉这一方客厅就像是一个封闭的鸟笼,一口气吸进去便呼不出来,空憋在肚子里。
“小如啊,爸爸妈妈大概是不能陪着你过年了,你爸爸今天早上进的icu,我知道我也要陪他一起去了。
“这封信,也可以说是遗书,是我口述,拜托一直照顾我的护士姑娘帮我写的,我已经没有力气拿笔了。
“一直到今天我才觉得,和你相处的日子真的好短啊,好像记忆里你还是个个头不过一米的娃娃,一眨眼就已经四十多岁了。
“不瞒你说,我还总觉得自己才四十岁出头,时间真是不饶人,混着混着几十年也就没了。
“躺在病榻上我思考了很多,有些事情真的值得我去纠结?有些底线真的值得我死死坚守吗?好像没有。
“我知道小陆他是个好孩子,妈妈很喜欢他,你爸只是嘴硬,其实连给小陆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法亲手送给他了,只好托付你之后来家里取出来给他,就放在客厅的橱柜里,是一尊玉佛。
“其实人活一辈子,也只是为自己活这一辈子,你看我都死到临头了,那老头子不还是先我一步进去了吗?
“所以小如啊,人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的,也没有那么多目光去分给无关的人,就像我现在除了惦记着你爸,也就只有你了。
“我和你爸商量了,以你的名义给红十字捐了一个亿,来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剩下的资产,也都是给你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行。
“当然,也别辜负了人家小陆,不过妈妈相信你不会这样做,你一直都是让爸爸妈妈值得骄傲的儿子。
“我好像一开口,想和你说的话也说不完了,不过妈妈累了,所以就写到这里吧,护士姑娘的手也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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