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剧烈的痛楚一波接一波席卷着意识,零号眨去渗进眼尾的冷汗,低声道:“一个萍水相逢的彼岸拓荒者,用他自己的存在来救我?编故事也编个差不多的吧?”
他有些茫然地撑起身,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又因为彻底脱力而迅速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
像是一颗早埋在意识深处的定时|炸|弹,引线终于走到尽头,轰地一声粉末尘灰,迸溅的弹片毫不留情地割穿了他在现实中的早已濒临崩溃的大脑。
小卷毛快速说道:“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可能会渗透给你一部分我的习惯……要是能教会你怎么摸鱼就好了。”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擦净手术刀,熟练地自欺欺人地编织了一场梦来掩盖一切……
“是直的。”零号低声固执地反复验证,“是锯齿,是锡纸烫……”
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苍白的脸上也沾了点血。
“你刚刚做了场噩梦。”
连在身上的导线立即将异常报给仪器,而相应的药品也已经通过滞留针注入他的身体。
他跪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他已经很久没有抗拒过这些被直接植入脑海的想法了,毕竟抗拒的结果,也无非是用另一种更加粗暴的“手术”方式来植入而已。
零号摇了摇头,肩膀一点点和软下来,低声说:“对不起。”
那个卷头发的年轻人站在床旁,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拿过一个眼罩想替他戴上。
他慢慢地摸着那些小羊毛卷。
小卷毛缝好了一处伤口,又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为什么不去修复舱?太累了就要学会偷懒和摸鱼啊。”
这也没什么难的。
零号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几乎控制不住那种激烈的、几乎冲破禁锢的愤怒,迫使被自己控制住的人影抬头:“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初代茧的话头忽然一顿,看向一旁的年轻研究员——对方的发型正在不断变化,一会儿变成爆炸头、一会儿变成火箭似的扫把造型,一会儿又变成了短短的直发板寸。
头痛、剧烈的头痛、由头痛而生发的混沌与茫然,他站在旋涡的中心。
说完,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你可以休息十分钟……”
初代茧的样子又变回了老师的影子。
初代茧说:“你可以随意改变这里的一切,我也可以随时把一切修改回来。”
那些清凉的水似乎是冰块化了淌下来的,正好渗进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地驱散了磨人的灼热。
他看着眼前的人影——阴魂不散,老师欣赏地鼓着掌,用打量一件精美作品的视线看着他。
他身上疼得厉害,像是被从头到脚凌迟了一遍,疲乏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这些裂缝都被数据“缝合”和“填补”了起来,于是这些数据就有了最得天独厚的掩饰。它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渗进去,影响他的认知和想法,修改他的记忆,混淆他的梦境与现实……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愤怒。”
他不是这种人。
“表现得不错。”他听见老师说,“你通过考核了。”
融化的冰水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他的意识,零号侧过头想要避开,却被固执地抱回来。
他宁可当一个摇摇欲坠的石膏像,作为自己存在一秒钟,然后被随便什么人不小心一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垂着视线,一刀接一刀地解剖自己的灵魂。
他转过身去检查那些刚缝合好的伤口,皱起眉抿了抿唇:“还是疼吗?我已经用了最细的丝了……”
年轻过头的拓荒者对他没有任何戒心,按照他说的乖乖跑过来,然后被他作为猎物一击得手……因为身体已经受到了现实世界的影响,这个来自死者之境的意识就这么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初代茧的侵蚀和干扰没能与刚才的精神力失控同步出现,而是慢了一步——就是因为慢了这一步,让他没有铸成大错,没有变成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
……他不是这种人!
没有修复伤口的疼痛,反而让他心头骤然生出些警惕,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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