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女帝秘史

第7章 陆:我心匪石(1/3)



承德二十二年,腊月初十。

太尉崔准誓百官于尚书省曰:“乙丑日,祀天地神祇于南郊社,各扬其职。不供其事,国有常刑。”皇帝、文武侍臣散斋四日。

丁卯享日,未明五刻,太庙令服其服,于郊社行陈设。陈有待事之次,即事之位,门外之位,牲器之位,席神之位。

翌日,午后十刻,去坛二百步所,禁行人,省牲器。

腊月十五,庚午祀日。

未明三刻,奠玉帛。郊社令、良愬令各帅其属。未明二刻,执尊、罍、篚、冪者各就位。谒者、赞引各引群臣入就位。

未明一刻,侍中郑闱版奏“外办”。皇帝服衮冕,乘舆以出。皇帝升辂,如初。黄门侍郎林题奏“请进发”。至大次门外,南向至版位。

皇帝升圜坛自南陛,搢镇珪受之,至中层平台拜位。燔柴炉,迎苍天。受币跪奠于昊天上帝、高祖神尧皇帝,俯伏,兴,少退,三叩九拜。

奠毕,皇帝既升,奠玉、币。太官令帅进馔者奉馔,各陈于内壝门外。谒者引司徒出,诣馔所,进熟。

申时三刻,皇帝乘舆升辂,黄门侍郎林题奏“请进发”。诸卫列大驾仗卫,北经长安城南明德门、皇城南朱雀门,并延朱雀大道至承天门,下除。上丹墀,御于中朝太极前殿,文武侍臣并列。

鸣鞭传警,门下侍中郑闱登承天门,宣诏。

“文宗制曰:朕以寡昧,虔奉鸿休,本殊王季之贤,早达延陵之节。昔在承德,无嗣而独……皇二女若徽温文既习,圣敬克跻。朕之知子,庶不负时,历数在躬,宜陟元后。可令即皇帝位。王公百僚,宜识朕意。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宣毕,内外朝臣向御座叩拜,山呼万岁。

“大行皇帝奄弃普天,痛贯心灵,若置汤火。思遵大孝,不敢灭身,永慕长号,将何逮及。粤以孤眇,属当元嗣,思励空薄,康济黎元。敬顺惟新,仰昭先德,宜布凯泽,被乎亿兆。

承德元年以来责情流配者并放还,除反逆、大逆、叛、降不敬等十条重罪者,可大赦天下。文武官五品已上先无爵者赐爵一级,六品已下加勋一转。诸年八十以上赉以粟帛,天下给复一年。放掖庭宫女三千余人。

朕少而践阼,不更世事。是用经时,禀文宗之制,百司庶务,悉归尚书。朕感喟承德为其开,今时为其启。昔太宗称德度功,肯为镇国,经年赫赫,夙兴夜寐,较德焯勤,当以赐慰。故授镇国永泰大长公主雍州牧,加邑万户。

朕以国恤方新,诚未有忍,暂不改元。”

内外文武在位者皆再拜,高呼“陛下纯孝,既寿永昌。万岁万岁万万岁。”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即便你的手心已经触碰到了御座扶手上冰冷的螭吻,可面对这迎面浩瀚的跪拜与山呼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你不知道二十二年前年幼的父亲应天践阼时是否与你同样,你不知道昔日的十二岁的父亲坐在这把冰冷的御座上时,是否与你同样怯弱和惶然。

玄衣,纁裳,十二章拥覆着你的身躯,青褾,襈裾束缚着你的步履。即便垂白珠十二旒割裂了视野,你还是看见了你的姑母——

你敬哉爱哉的姑母,她跪于御阼之下朝你叩拜。她戴冠持笏、被紫坠绶,泯然于陈列浩荡的众臣之中,你望着那个陌生的身影,突然怎么也想不起从前姑母半挽发髻拥你入怀的模样。

你有些害怕。

神识恍惚中你陡然一凛,才察举身上的衮冕好似重有千钧,已压得你喘不得一丝气,掉不下一滴泪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现在是承德二十二年,腊月二十,大寒。

红丝石砚中的朱砂在墨锭的研磨下一点点化开,伴随墨锭的轨迹从中心流转至砚缘,不多时又渐渐凝黏,附着在一起。

你抬眼见此,才了然,这墨并不是以次充好。视线一转,又瞧见云嘉拿墨锭的手指关节处微微皲裂,泛着红。

“一下雪,墨都不好研了……朕记得每年冬日司饎司会下发护肌润肤的羊脂膏,前些年你手上的冻疮都好了,怎的又反复了?”

闻言云嘉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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