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凌乱衣衫不整。角落昏暗,她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赵琉目光在敏尔身上扫了一眼,重新落在仓木达身上。
仓木达哐当一声跪下求情,声声啼血般诉说着自己是一时酒后糊涂,再不敢妄为。
赵琉听得不耐烦,他抬手唤人进来将仓木达压下去,他刚要开口,角落里传来敏尔带着颤的一声“殿下”。
她从阴暗的角落里奔出来,仓皇地跪在赵琉脚下,抬起一张带着伤的脸,说:“求殿下开恩!”
赵琉的视线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也不知道是碰的还是被仓木达打的,她唇角旁破了一块,血痕涂在她的唇上。
“你要为他求情?”赵琉冷嗤了一声。
“不。我是为宁族向殿下求情。”敏尔朝前跪挪一点,拉住赵琉的衣摆,“中原皇帝一句话,不知会给我的家乡带来怎样的后果。仓木达的混账行径不该连累我的家乡的子民。”
宁族是她的家乡,在那里没有在意她的家人,可是她遇到过很多热心人。那里的子民淳朴热情,他们应该幸福美满地生活,而不应该被战事打扰。
赵琉落在她染血的唇上的目光下移,她衣衫凌乱,雪色难遮。一立一跪,随着她的靠近,散开的衣领露出更多皑雪。赵琉甚至看见了雪上一点深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什么时,赵琉愣了一下,侧转过脸移开视线。
敏尔也知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想让中原的皇子隐瞒很难。可是除了求情,她能做什么?
她压下心里的难堪,再朝前跪挪,攥紧赵琉的衣摆,颤声央求:“殿下,或许您可以另寻缘由责罚仓木达。隐瞒今日之事可好?”
她弱颤的声线里噙着期翼。
“殿下……”敏尔做最后的央求,“求您了……您亲眼所见知道大错还没有酿成,我的清白还在,不是吗?”
“清白”二字飘进赵琉的耳中,使得他眼前不由浮现了那一点深粉。
他再次将目光移过来。目光移过来的同时,赵琉手中的长剑挑起身边椅背上搭的一件外衣,扔到敏尔身上。
外衣落下来,敏尔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事情紧急,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衣襟开得这样大,四皇子站在高处俯视,恐怕……
敏尔用外衣将自己裹起来,她眼睫轻颤地垂下眼睛,带着几分慌乱地轻轻咬唇。
(三)
敏尔入宫前一日出了池鹤苑,去了京中最热闹的地方转一转、看一看。一想到即将入宫,恐怕这辈子都要困在那里,敏尔才想着在入宫前一日在热闹的地方多待一会儿。
她小时候跟着外祖母生活在小村子,村子里人口不多,而且村子里的人平日都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劳碌,她见不到多少人。唯有年节时,能见到好些人。她小时候最喜欢年节时去逛集市,集市人多热闹。别人嫌吵闹,她却很喜欢置身在热闹之地的感觉,好像听着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喧嚣,自己也没那么孤单了。
敏尔一大早出了门,到了半下午还流连在一个个商铺,舍不得回去。中原有很多小东西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她见了好些稀奇玩意儿都想买回去。可一想到明日就要进宫,恐怕很多东西也不方便带进宫,只好作罢。
敏尔有一点悻悻然。
她看了那么多精致又稀奇的小东西,喜欢的同时却并没有买,最后却长久地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摊位。
那是一个卖小孩子玩具的简陋小摊,老人家卖一些自己雕刻的小玩意儿。敏尔拿起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风车。木片不似纸,迎风而动时,并没有那么快。
小时候家里节俭,外祖母也曾亲手雕一个木头风车,和这个很像。
外祖母已经不在了。
敏尔的唇边慢慢攀了笑,那是曾经住在外祖母身边时的无忧笑脸,是自她归家之后再也没有的纯粹笑容。
她开心地拿着木头风车离开,像小时候第一次从外祖母手里接过风车。敏尔一手举着风车走上桥面,望着手里的风车。
她另一只手忽然不小心碰到擦肩而过的一个人的手背。桥上人挤人,磕碰实属寻常。敏尔立刻望过去,却撞见赵琉的眼。
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收回目光,一字未言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了桥下,她才无意识地轻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赵琉也下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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