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你把人完好无损地交出来,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泓洢目中含嗔,不容置喙。
仿佛根本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鹤不归口中喃喃道:“蛊……毒……对,找姑厌……姑厌一定知道如何解蛊……”
正是呓语发怔,一记火辣辣的耳光落在鹤不归脸上,只听得玉扶笙愤愤道:“姑厌?她人在哪里?快说!”
鹤不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听得空气中哔哔剥剥一声炸响,浓烟卷地,倏忽之间烟尘坌起,四下弥漫,只听得窸窸窣窣之声,窗栊大开。
“想救人,拿解药来换!”
待到浓烟散尽,已是人去楼空。
而身处幽昧的地底之中的二人正是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陆欺欺知道这是个落网的机关,可没想到是这么个窘迫的破机关。
就那么一张拥挤的铁索网,将二人牢牢地锁在一起,紧紧贴合,密不透风。
而陆欺欺的腕子仍埋在他玉带之下,只手环着对方的腰肢,动弹不得。
这北庭侯,做个机关多费点料子他心疼是不是……
因着二人的面庞实在离得太近,陆欺欺虽是闷热难忍,却不敢过于声张,生怕吐字重一些,那唇中气息就要扑洒到对方脸上,于是只好翕合着唇,万分憋屈地小声抱怨:“大哥你行行好,稍微起开一点,我手都被你压麻了。”
那离她不过巴掌之隔的面孔深不以为然,也不气恼,也不慌张,反倒是一脸诡谲地诘问她:“谁让你非要抱我?”
这似乎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抱住。
在这之前,根本不需他一个眼神,亦没有人敢主动索抱。
因为在凤京城,人尽皆知,宸将军素来厌恶与人相亲,平日里的整冠束带,都从未经过他人之手。
而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之所以发酵,自然是因为,某日群臣酬酢,有个不知深浅的舞姬主动向他投怀送抱,款昵依偎,不出第二日,那个曾经名动全城的舞姬便如雨露蒸发了一般,在凤京彻底销声匿迹。
现如今,他面前的这个小女子,应该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可当他垂睫望着她颈上一圈薄透如盈露之蕊般的红痕之时,他的内心,竟出现了一丝神摇意夺。
那是他方才抑勒她之时留下的痕迹,直让她泪眼离颦,桃腮似火烧,差一点儿,便如一尾离岸的久涸之鱼,于他手中窒息。
他本该无动于衷,如他经年累月里对着一切生命的存殁视若无睹的那般。
可是这只刺猬无所依怙却炳炳不磨的眼神,却让人着末。
至此一刻,他兴致盎然,迫切地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如何报复他。
她最好别令他索然而归。
只见面前之人面上怒意未减,紧咬着下唇,银牙相抵,樱唇翕动,清晰地吐出字眼:“骗鬼吧你,你身后明明还有空当,我的手都碰到了,你快过去一点呀,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恍惚之中,宸若嗤笑一声,讪讪答她道:“小刺猬,你怎么傻不愣登的,哪个逛窑子的还管男女有别?再说了,不是你先投怀送抱的么?”
她心有不甘道:“我就是腿上力气不够使,不然早就一脚把你踹下来了。”
“那倒是,你这力气呢,我看都使在这副伶牙俐齿上了,不过你脸上这玩意黏着不难受么?我看着,实在是有点恶心。”对方嘶嘶地往她面上呵气,惹得陆欺欺一张俏脸是又怒又惧,眼中扑簌簌的只是跳。
“嫌恶心你倒是把头转过去呀,恶心不死你。”陆欺欺肩头奋力一搅,身体向后作拱,终是将那发麻的手臂从他身后抽了出来,忙不迭以双手摆出防御的架势抵在膛上,拊掌将他推搡。
这铁索网几乎只容得下一人屈身,可如今两个人挤作一处,百节相对,连个转头的空当都腾不出来,暖和么,那是真暖和,只因她已经被膛中烘烧的无名火灼得遍体恼热。
“怎么还没人过来?这兰楼里的人莫非都聋了?哥,算我求你了,能不能把脸转过去?你不知道你这张脸很欠揍吗?”
宸若不知从何处衔来一根杂草叼在嘴里,七上八下地挠着她的下颌线,听着像是抱怨,口气却是那样慵懒:“这四周不仅有机关,还有软筋散特制的迷烟,我现在四肢松软,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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