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中夹杂着甘甜的水滚入喉间,恍惚中她试着晃动手臂,竟像是被绳索束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可那绳索确是温热的,将她重重包围。
陆欺欺赫然睁开眼,四目交汇之下,一双近在咫尺的清亮眼眸正直勾勾盯着她,直至她突然睁眼,才闪躲不及。
“嘘。”
泓洢只手旋紧水囊,另一只手则紧紧不放。
“我睡了多久?”
“一盏茶功夫。”伏在她脚边的苍绒小声提醒,耷拉着一双眼睛,一看便知是腹中空空的表象。
陆欺欺打了个激灵,麻溜地从他怀抱里挣脱,支棱着熟作蜜桃似的脸颊,干咳了两声,放眼四望:“这里似乎是地底深处,外头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也不知玉姐姐他们现在如何,我们得立马想法子出去。”
“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有生灵的气息。”苍绒道。
陆欺欺蹙起眉头,贴着苍绒的大脑袋问:“你的狗鼻子可是嗅到了什么异样?”
苍绒摇摇头,故弄玄虚:“那气息若有似无,但却有震慑之力。”
话音未落,漆黑一片的垣壁之上毫光乍现,起初不过二指宽的细孔,继而听得石门轰鸣,显出数道刺目的光亮,憧憧光亮中,金赤的双目宛若龙钟,气冲斗牛,一对獠牙贯入锒铛,灼灼耀目。
泓洢足底一旋,转身护住满目愣怔的陆欺欺,腕子浅旋,只手按住腰际的须臾剑。
又是怪兽。
也许是有了对比参照,陆欺欺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眼下不管是什么飞禽走兽,都比姑厌那个老巫婆来的好。
只是这怪物单露一双眼睛便堵住大半个门,身形如此硕大,怕也不是个善茬。
但听得铁链铮铮,那异兽口角流涎,猛地一顿足,咚咚地向他几人奔来,几欲冲破巨锁牵制。
霎时间烟尘丢乱,灯火无光。
残垣断壁落石纷飞,一片颠荡之中,陆欺欺早已是踉跄不闻,却见得泓洢腾地而起,眉间凝起一丝冷冽,跳怒腾挪,反手取过须臾剑剑柄,劈面而去,正中在那异兽眉心。
眼前虹光大作,那野兽呜咽一声,轰然倒地,只是吃了瘪却仍不死心,四下乱撞之中抬起了那颗庞大的脑袋,火冒三丈喘着粗气,将蹄下尘土刨得渺渺荡荡,意欲再度发起攻势。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唯余野兽的低嘶之声,短促而粗犷。
“让你强出头,待会儿挨打可得站好了。”
潮湿的甬道之中,冷不丁冒出了一个浑浊的声音,回声琅琅,似是言笑晏晏,在他几人听来却是让人背脊发凉,惕惕怵怵。
循声而望,一个陌生的身影阔步而来,因是与那甬道狭光背道而来,长相也只能看清三四分,如镌如刻的面庞,一双剑眉飞斜入鬓,目中秋水意浓,一头乌发被一顶碧莲冠高高束起,额上散乱的几缕碎发更显潇洒不羁,唯一突兀之处,便只有那身后所负之剑匣。
“泓洢小心!”陆欺欺低声叮嘱着身前之人,撤脚向后退去,以免自己干扰到他。
四目对峙。
但见那名男子以手书空,身后剑匣倏地飞出两道虹光,又腕上一振,左右各执一剑在手,足间一点,如蜥蜴缘壁而走,二剑舞得生风,向着泓洢飞刺而来。
他的剑势凌厉狠辣,一剑如孤鸢轻逸落入云水,一剑如裂缺霹雳崩丘峦,招招玄妙举重若轻,却是透出十分力道。
借着那甬道中的微光,费述将来人仔细地瞧了一瞧,朗声揶揄道:“小哥你这样一副丝绢做的好皮囊,若是被我挑破了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泓洢身姿矫若鲤跃,星流霆击,招招稳当,丝毫不落下风,却是只守不攻,显出那么一点意兴索然的味况。
“小可无意冒犯,还请阁下指条明路,我等并非有心叨扰。”那一张丝绢做的面孔之上,微微呈现出的,依旧是傲慢的神色,即便那口气再如何温驯,也掩藏不住他眼底流泻出的冷冽之气。
费述有心谐谑,只管逞那口舌之快,哪里管他作何感想?便一边劈砍,一边对着他打个唿哨,轻浮之态尽显:“那好说,你走,这位小美人儿留下。”
话音未落,一道虹光生生将那男子逼退数步,泓洢提着剑,冷冷道:“莫要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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