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楼上——存在着一个缓慢移动的生命反应,既携带rc细胞气味,又散发人类的味道。
——对方在观察我?
我感受着那个人类移动的方向,解开外套扣子,将衬衫从裤腰中扯出,后撤几步,瞅准垃圾间三楼缓台的位置,纵身向那里跃去。
在我有所动作的同时,一抹猩红色在高空划过,向我袭来,一根覆满鳞片的红色触手从我后腰涌出,勾住电线杆带我在空中急转弯躲避,另一根截住了那抹深红,我认出那正是一柄库因克小刀。缓台上站着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孩,与宇井郡给我的资料上野原一辉的模样别无二致。他见我躲过他的攻击,连忙跑向楼房后身,翻向下方的院子里。我追击过去,正好看到他从草丛中拾起另一把库因克小刀,直直插向自己的咽喉。
我落在楼顶,触手状赫子瞬间解体,化作细长的枝桠,如闪电般蹿至楼下,卷住刀刃,又缠在刀柄上,将库因克从他手中夺出。
男孩气恼地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我将赫子收回身边,用塑封袋装起两把库因克小刀,随后跳到院子里,与男孩正面相视。他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从地上抄起一柄似乎是从垃圾中翻找出的雨伞,像持剑一样横在身前。
“你是野原同学,对吧?”我让赫子流回体内,举起双手,尽可能语气平和地问。
“我认得你。”野原一辉没有回答,兀自叨咕。“穿着白色西服、戴红绿条纹领结、使用鳞赫……是名叫蝎子的独眼食尸鬼。”
“那么久之前的绰号被现在的保安官学生记得这么清楚,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感到荣幸还是羞耻……”我打着哈哈,试图向前迈步,但野原一辉条件反射地压低重心进入备战状态,吓得我赶紧站定在原地。
“不止这些。我知道你现在是公职人员,学院里有些同学被你救下过。但今天,你想怎么做呢——小森遥见小姐?作为赫者揍我一顿?还是像幼儿园老师那样用安慰和拥抱来糊弄小孩?你没资格拯救我或批判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户影潜移默化地给我们灌输了什么——”
男孩越说越激动,没有握伞的另一只手痉挛地握拳又松开。伴随着“咔吧”一声,他压响了自己的食指关节。
这个清脆的声响唤醒了我埋藏于记忆深处的一段噩梦,我头脑“嗡”地一响,一句魔鬼低语般的话语从我心中翻涌而起,冲口而出:“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来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他对你们说过这样的话吗?”
野原一辉愣住了,持伞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我猜对了。最一开始读到死者个人信息时,我还没有多想,但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了。
“他会体罚我们,用不会留下痕迹的方法……但这相比之下已经不重要了。”野原一辉眼神飘忽不定,喃喃自语。“他告诉我们……都是因为人类的软弱,我们才不得不与食尸鬼和谐共存。我们失去家人,也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在实战训练中,他要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家人和同伴被杀的画面,我们日复一日地被唤起负罪感和仇恨,年纪小一点的同学甚至会在睡觉时哭着说自己不配活在世界上,不配做保安官,早早死在六年前的灾难里就好了……”
野原一辉手中的伞逐渐垂落下去,他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迷茫和无助。
——他既想反击我,又想自尽,还残存想要倾诉的欲望。或许他自己也还没想好该何去何从。
“是的,我不知道户影先生对你们做了什么,也无法切身体会你们的感情,所以谢谢你告诉我。”我放柔声音,再次试着迈步过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户影先生的受害者。你知道他曾经在奎库利亚卷入暴力冲突事件吗?”
“……看他的脸就知道了吧。”
“我也同样……被一个人灌输过与户影先生相同的理念。他也说我经历的一切悲剧都源于我的弱小,但我想,我曾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被偏执科学家改造成食尸鬼是我的错吗?我从未杀过人,就要被视作抹杀对象,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被监/禁、拷问、虐待,被剥开皮肤、喂下毒虫、切断脚趾……是我的错吗?”
“——怎么可能啊!”野原一辉怒吼着打断了我。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这时,我已经接近到他伞尖所指的一米之外,我猛地前跨一步,劈手夺过他手里的伞,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反身按在了墙上。
“那个对我说这种话、做这种事的人,正是从户影先生手中逃出的食尸鬼。要说被户影的扭曲所连累,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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