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你父亲面前骄纵,朕不会插手丞相府的家务事,但是在朕这里,你的这个请求朕是绝不可能允你的。不过……待你出嫁之时,朕会许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保你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叶寻意此时已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知道皇帝心意已决,她再多说只会更惹他不喜,甚至怪罪。
可是——
她是重活一世,她本该手握胜局的。
这件事,在今天一早她去瑞王府赴宴时都还无比笃定,且信心十足的相信的。
这前后才几个时辰而已,这一天之内,她怎么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局面,直接被逼进了死胡同里?
她今天明明是去算计云珩的。
可是现在——
她失去的远比云珩更多!
甚至——
可以预见,在今日过后的短时间内,也会过得比云珩更惨也更艰难!
叶才植没她这样百折不挠的心气儿,最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皇帝已然是被他这“大逆不道”的女儿气着了,他不敢叫叶寻意再继续闹下去,就忙是叩首谢恩:“臣谢过陛下对小女的赏识和厚恩,臣告退。”
“去吧。”皇帝已经彻底冷下脸来。
叶才植忙是强行拉起叶寻意,告退出来。
云湛站着没动。
云珩看了他两眼,也就懂了,也给皇帝作揖:“父皇保重身体,莫要为了四弟的事情多加伤神,儿臣也先行告退了。”
皇帝颔首,他也紧随其后离去。
只有云湛浑然不知愁,还是一副笑吟吟模样,瞧着殿外叶寻意仿佛浑浑噩噩游魂一般离去的背影。
他凑到皇帝案前,竟是丝毫不顾储君仪态,直接大半个身子都趴在皇帝桌案上,笑嘻嘻道:“父皇您给的这个赏赐吧……它到底是捧杀?还是您心软了,当真还想给她留个活路?”
皇帝对他这样,似乎见惯不怪。
李公公却快走过去,合上了殿门。
云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就从袖中将他从大理寺带回来的那卷案宗给了皇帝,一边啧啧的感慨:“叶相的这个女儿,可真了不得,得亏儿臣严于律己,不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不然啊……父皇您今天指不定还得生多大的气呢。”
皇帝暂时就没答他的问题,一目十行扫了下那份卷宗。
所有的一切都已查实,确实有经验老道的染坊师傅从黎燕华那件被子边角没有冲干净的残色里发现了一些混合了特殊药剂的宝蓝色染料,又有秦颂和秦颖兄妹指证事发前后叶寻意和黎燕华身上衣裳的差别,再有叶寻意自己那件被子上拆线的痕迹也都是铁证……
如果继续查下去,找到做黎婉华那件褙子的人,和叶寻意用的那些稀缺染料和药剂的来处,也就人赃并获的将她按死了。
但是云湛不说,皇帝也知道——
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之下,他都没拿出这卷宗,反而还替叶寻意求赏,他这太子便是不想让他继续深挖此事,进而直接将叶寻意捶死!
于是,他将那卷宗扔回云湛脸上,这才没好气的回答了他前面那个提问,说:“可以说是捧杀,也可以说是给她机会吧,和她一个小姑娘斗心眼,朕犯不着。”
叶寻意若是就此收手,找个与她身份匹配之人,老老实实的成婚生子,过安生日子去……
他许诺的添妆会给她。
并且只要她人在京城,保她个性命无虞也不在话下。
毕竟——
皇帝也承认,自己那两个儿子疯狂追着想强娶人家,的确也是不对。
当然,他对叶寻意也不会有什么良苦用心,就是最后一次还给了她个悬崖勒马的机会罢了。
但如果叶寻意自己非要一条道上走到黑,还要自不量力的去掺合不合她身份的事,甚至拿着他今日给的所谓的赏赐当殊荣,狐假虎威继续折腾……
那他今日的网开一面和所谓奖赏,便算是对她的捧杀吧!
谁的路,不是自己选的?
又有谁脚上的泡,不是自己磨出来的?
云湛知道他父皇这会儿心情不好,就没有马上离开,厚着脸皮又蹭了一顿晚膳,然后饭桌上提到祁文晏,李公公又拉开了话匣子……
再然后——
他们主仆父子之间,凑在一起交流半夜,整合三方消息分析了一通,昭阳公主和大理寺少卿之间凑成一对的可能。
综合两人的性格,目前为止对彼此的态度,各种行事……
昭阳公主年纪小,又是那么个性格,现在肯定是还没开窍的,于是研究的重点主要是在大理寺少卿祁大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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