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扶上马,两人共乘,继续打马朝长宁侯府方向去。
这个时辰,街上已经完全绝了行人,只偶遇了两队京兆府衙门和京畿防务衙门紧急调派往宁王府外围增援彻的官兵。
这些人的领头人都认识顾瞻。
见他只是带着个姑娘在街上,自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过问什么。
祁欢靠在顾瞻怀里也不想说话。
顾瞻未免过分颠簸,又叫她难受,故而打马走得也不算快,迎面有清凉的吹过来,对祁欢而言——
确实比呆在密闭空间的马车里更舒服。
江玄落后两丈开外,依旧是在外面跟着。
顾瞻与祁欢一路上却也不曾交谈。
等回到长宁侯府门前,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顾瞻将祁欢抱下马,原是抱着她就想直接进去,却被顾瞻给拦了:“你放我下来,咱们先等一等。”
顾瞻虽是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将她放下。
又怕她站不稳,就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
祁欢看向他道:“等我三妹妹回来再一起进去,大半夜的,别惊动我母亲,省得她跟着担心。”
本来这个时辰,杨氏就差不多该歇下了。
但祁欢料定,今日她赴夜宴,杨氏肯定不能安心如常去睡,这会儿必是等着她的。
顾瞻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仍是放心不下:“你能行吗?”
“没事。”祁欢这会儿在他面前,已经懒得再浪费表情强行往外挤出笑容了,“吹吹风,我已经好多了。”
这会儿已经接近三更,大晚上的,一行三人杵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其实很有几分凄清瘆人的。
顾瞻知道祁欢没什么力气,又怕她着凉,就从褡裢里找出披风,又将她裹了一层,走到门口的台阶,抱着她坐下。
祁欢不曾拒绝他。
他低头替她整理披风时,顺势埋头吻了下她额头。
祁欢其实一直都记得,当时那婢女被杀时候的血也一并泼在了她头上。
她本能的瑟缩着躲了下:“脏。”
只是人被顾瞻圈在怀里,躲避的幅度有限。
顾瞻半揶揄着笑了笑:“怕什么?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祁欢的身体本能的僵硬了一瞬。
顾瞻则是心跳都跟着一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祁欢一早就跟他说过——
杨氏对他武将出身的身份是有所顾忌的。
以前她没说她自己对这方面有反感,但是今晚,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杀戮,指定是要在她心上留下阴影的。
顾瞻突然有了一瞬间无措的慌乱。
但祁欢却比他先反应过来。
她于是仰起头,冲他笑了笑:“我又没说嫌弃你。”
她眉目之间的这点笑,虽然是虚弱浅淡,也确实没有任何口是心非敷衍的意味。
顾瞻清楚她的为人——
她若当真介意,开始反悔,就一定会当面坚定的与他表明立场,划清界限,而不是当断不断的还要试着安抚与他斡旋。
高高悬起的心,再次慢慢落回实处。
江玄虽然很有眼色的站得离他二人老远,并且还贴心的背过了身去看巷子外面的动静,顾瞻也没做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他只是又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累了就睡会儿,我替你盯着,等她们回来叫你。”
祁欢于是顺从的闭上了眼。
事实上,皇帝顾虑着今夜这事的影响,尽量不想让事情闹得太过人心惶惶,宁王府里解决完刺客之后,他也就降旨解禁,起驾回宫了。
他人一走,云峥也就随即安排其他的客人散了。
祁欣回来,比祁欢晚了足足有两刻钟。
这期间,祁欢倒是没睡,也不是不想睡,她整个人都疲累不堪,只是脑子里一直有根弦紧绷着,睡不着而已。
江玄看见马车拐进巷子,立刻回头扬声禀了一句:“马车回来了。”
祁欢立刻睁开眼。
顾瞻也这才放下她,扶着她起身,陪她一起站在门口等。
片刻之后,马车在大门口停下。
祁欣今晚也受了惊吓,回来的一路上都浑浑噩噩。
朱砂将她自马车上扶下来,她一抬眼就看见被顾瞻扶着……
或者更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倚着顾瞻站立的祁欢。
祁欣看了二人一眼,她不是祁云歌那种沉不住气又没脑子的蠢货,自然不会当面挖苦什么,只走上前给顾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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