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妍走在县衙内院的回廊下,捂着嘴打了个巨大的呵欠,靠浓茶维持的精神力所剩无几,尤其是莫夫人没事,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一些,累积在以前,瞬间困得能原地睡着。
一步又一步,梅妍的眼睛越睁越小,最后完全靠残余的意志力在撑,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到回廊尽头的转角处,一头撞在竹枝上,却奇迹般地没倒进去,“哎哟。”
“你家人已经等到县衙外了。”马川语气平直地开口,确认梅妍站得住,才松开了她的后领。
“真的?”梅妍用手指强行分开沉重的眼皮,总算看清是马川,“多谢。”然后左看右看,彻底罢工的大脑楞是分不清该往哪儿走。
马川被梅妍这鬼脸似的歪招逗得失笑,小心翼翼地拉起梅妍的袖口:“这边!”
“我知道啊。”梅妍走得跌跌撞撞,还好,每次都撞在比较柔软的地方,真奇怪,县衙明明到处都是硬梆梆冷冰冰的。
马川一边领路,一边护着东倒西歪的梅妍,好不容易走到县衙侧门,交到刘莲手里。
刘莲直接把梅妍扶上牛车,就听到轻微的呼吸声,立刻傻眼:“婆婆,梅小稳婆这是睡着了吗?”
驾车的梅婆婆向马川点头道谢后,一抖缰绳:“能熬到现在才睡,不容易。”
马川望着牛车渐行渐远,梅妍用手指强撑眼皮的瞬间却定格在脑海里,这怪异又调皮的举动似乎哪里见过,细想之下,猛地怔住,是那个美得像人偶的小女孩!
挨家法罚跪那次以后,他们又见过?可又是何时何地,小女孩摆出这样的手势?
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时间再久远,见过两次绝对不会忘记。无数困惑萦绕在脑海里翻腾隐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县衙侧门外没有遮挡,炽热的阳光照在马川身上,让他沁出细密的汗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热反而有些许寒意从内心深处透出来。
这不对劲!
“牛车都见不到了,还看啊?”莫石坚很不爽,连带闲聊都话里有话。
“不是。”马川的回忆被打断,只能答得敷衍。
“可惜啊,”莫石坚顺着马川的视线望去,不免感叹,“也许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她哪里都不像贱籍之人。”
“变故?”马川难得皱起眉头,那个小女孩家也发生了变故吗?为何没有更多的记忆?
莫石坚也是实在慌张,却又没法解决夫人的心病:“那是当然,贱籍中自然也有面容姣好的,眼神隐藏了太多东西,梅小稳婆的眼神却极为清澈,随便走在哪里都像自带阳光。”
随便走到哪里都像自带阳光?
马川一心二用,像在混乱库房中寻找物品的杂役,有一丝想法都要奔过去瞧个究竟,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第二次相见也是祠堂,有层层分明的牌位,小女孩跪得很端正,看到他走进去,先是燦然一笑,眼角还带着泪光,然后问:“大哥哥,你怎么进来的?”
当时的司马玉川好像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灌了酒,为了不失仪溜到了僻静的地方,听到有人啜泣,借着酒劲看个究竟,他们又见面了。
当时他说了什么,好像是问:“你犯了什么错,被罚跪祠堂?”
小女孩笑得眼角弯弯,大眼睛很亮:“我要当稳婆!”
司马玉川不由失笑。
“你笑什么?你想当仵作,我就不能想当稳婆么?”小女孩气势不弱,只可惜饥肠辘辘,咕噜噜的声响比说话声还要明显。
“饿了?”司马玉川立刻想到了上次她硬塞的粽子糖,可是自己没有随身带零嘴的习惯,两手空空很是尴尬。
“嗯……”小女孩扭着头还要费力往上抬,“你吃了什么长这么高啊?”
“……”司马玉川无言以对,“我去寻些吃的来。”
“不用。”小女孩笑得狡黠,下一秒笔直地摔倒。
司马玉川根本没多想,立刻奔过去手刚搭到她的肩头,就看到她突然睁开一只大眼睛,眨了一下,“我装的,你走吧。”
司马玉川立刻走出祠堂,隐在花窗的树荫下,没多久就看到两名丫环和两名老妈子走进祠堂,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老妈子抱着小女孩子奔出祠堂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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