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将门外的响声全部听在耳朵里,每一句话一声求饶都记得清晰。
冰冷的清醒。
孤儿院的被子很薄,好心人的捐赠并没有成为松软厚实的新被子或者新衣服,而是成为了修女外袍下隐藏着的华丽珠宝,变成了掏空神像里藏着的黄金与钱币。
小池翊音将夜晚的黑暗看得分明。
于是他知道,不管善良的好心人们如何不肯相信和否定,黑暗和罪恶一直都存在。
只是某些人,不愿意打破自己美好的幻想,亲眼看看残酷到不可被承受的真相。
那会摧毁全部的精神世界,敲碎意志,呼啸的北风中,所有繁花紧蔟的神殿都风化成了满地沙砾的废墟,神像倾倒,砸碎成滚落的黄金,灿烂到刺眼。
但是大部分人,都无法在废墟之中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度。
碎了就是碎了,脆弱到不堪一击。
那些人只是叫嚣着说自己崇尚真理,向往真相,热衷于黑暗。
却连黑暗是什么都不曾见过。
比如那一室黑暗中回荡的惨叫。
最后没了声息。
有人走过走廊,肥胖的身躯压得年久失修的地板吱嘎,吱嘎的在响。
烛光晃动,几乎被风吹熄。
其他床上的被子里,传来孩童们恐惧的啜泣。
可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口,挡住了透进来的光亮,剥夺了室内最后的温暖。
一切彻底坠入黑暗。
包括小池翊音的一双墨色眼眸。
沉沉无光,仿佛融入黑暗,与黑暗同源。
“吱嘎——!”
木门被缓缓推开。
胖修女的身影出现在光亮中,刺眼得让长久待在黑暗中的孩子们模糊看不清光明。
“小池翊音,神的乖孩子,你怎么还不睡?”
胖修女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小池翊音,只有他坐在床上,无所畏惧的向自己看来。
不知是否是彩绘花窗和月光带来的错觉,胖修女竟然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觉得小池翊音的眼睛……是星光下静谧幽深的海洋,波光粼粼。
却不深不可测,隐藏危险。
小池翊音笑了。
他用近乎轻柔的声音说:“哪里有神?”
“神不是,已经死了吗?”
神……
“吱嘎!”
池翊音猛地睁开眼睛,犀利的眸光直直看向前方,眉眼凶狠锋利如挣脱束缚的猛兽。
长久以来一直被西装伪装的那份凶恶,终于在半睡未醒的迷蒙中,展现于人前。
“铛!”的一声带着不断回荡的颤音,像是铁盆掉落在了地面上。
这声音让池翊音愣了愣,随即也从意识还迷蒙的状态中清醒出来,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并没有什么孤儿院,教堂,或者胖修女。
眼前的只有挂了蜘蛛网的天花板,还有天花板上刺眼的灯条,模糊得让他刚刚睁开的眼睛无法离开接受光亮,还处于适应期之中。
而这里看上去,像是一间简陋的宿舍。
池翊音的意识逐渐从深海之下浮了上来,他定了定神,很快就让自己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中,在不动声色扫视过周围环境后,立刻确认了自己此时的状态。
他是身处在一间值班室里,并且躺在狭窄的单人铁架子床上,旁边就放着很多用来解闷的报纸杂志,甚至不远处还有一个用了很久的收音机,滋滋啦啦发出着杂音。
这些响动,都在将他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他已经不在那片树林中了,而是……在不知名的值班室?
池翊音偏了偏头向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正蹲在地上,去捡掉在地面上的铁盆。
看来是刚刚他的忽然苏醒吓到了中年人,让他失手摔了手里的东西。
“你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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