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瞒身份,与诸位兄弟结交,乃是不得已的下策,我对诸位从来一片真心,不曾敢有妄言。”
何期看出了佟飞星的困惑,脸上神色越发歉疚。
“今夜之事,与诸位皆无关系,解语宫也从未有过与诸位为难的心思。师弟来此,不过是为了找我回去,因为关心情切,一时闹了误会。我身为他的师兄,理应向诸位赔罪……”
何期还要说下去,佟飞星却已不想再听,笑着连连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既然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好。”
尽管佟飞星此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未解,尽管再不相信云逢,可他仍愿意相信朋友,相信何期。
云逢却厉声道:“我来怀远山庄,就是想杀佟飞星,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佟飞星一怔,勉强压住了火气,脸上仍带着笑,心里却已开始大骂云逢。
他原本只敢相信何期三分之二的说辞,现在用不着对方再解释,他已然全信了。
至于最后一点对好朋友的猜疑,也因云逢那两句话,彻底消散无踪。
何期这个师兄,真是世上少有的难当。
云逢瞪着佟飞星,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何期的右手,突然按住了云逢的右手。
何期的左手,仍牢牢握在云逢的右手手腕上。
他的师兄,用自己的右手,按住了师弟的右手,朝在场众人庄重作了一揖。
云逢彻底怔住。
何期在赔礼道歉,替云逢赔礼道歉。
刚才那一大段被佟飞星打断的话,现在总算能继续说下去。
何期的话说得很有礼貌,也很谨慎,很小心。
无论是谁听了他的话,板着脸的人也要笑起来,生气的人也会感到高兴,甚至还要反过头来安慰他,夸奖他,认为他的的确确算得上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
何期一向都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云逢却又想拔剑。
他并不想看到师兄向别人低头赔罪,向任何人都不行。
好在师兄一直握着他的右手腕子。
一直到告辞离开,一直到走出怀远山庄大门的时候,都没有放开。
云逢的剑,也没有再次□□。
怀远山庄大门外,只有一条大道可供人行,两旁郁郁苍苍,尽是遮天松林。
今夜正值月圆,一轮银盘当空,冷冷清光直泻,师兄弟二人走在路上,不用点灯燃火,已是须发皆明。
何期默不吭声,只顾拉着云逢往前走,云逢脸上还有些热,便也没有说话。
然而走了一程,回头时已看不到怀远山庄的轮廓,何期还是没有开口。
云逢忍不住道:“我又没用剑抵着喉咙逼你走,你若想回去,我一定不会拦。”
何期摇摇头,忽然伸手向下一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云逢使了个眼色。
他用不着说话,云逢也已立时明白,左脚往道上轻轻一踢,挑起了几粒小石子。
这几粒小石子,倘若落在别人手里,仍旧只是几粒小石子,但落在云逢手里,却已算得上是一种别致而轻巧的暗器。
他的手不过像是在古琴上拂了几拂,那几粒小石子已激射而出,松林中响起一声惨叫。
云逢冷笑道:“好啊,佟飞星不死心,果然派了盯梢的。”
他正要施展轻功过去抓人,却忘了右手腕还被何期握着,一拉一扯之间,险些跌倒,气得干脆一脚踩上了何期的靴子。
何期叹了口气,忽而提高了声音说道:“朋友,我知道二庄主生怕夜深路滑,特来请你相护我师兄弟二人,只不过我们要谈的私事,不好说与外人听,在此先谢过二庄主一番盛情。方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得很,朋友请回去吧,我们就不送了。”
二人等了半晌,那人却始终没有回音,只听到松涛如浪,簌簌有声,成片枝叶无风自响,自那人藏身之处开始,一路翻卷着,渐渐没入黑暗。
云逢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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