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想得出了神,于是口中的饭食也嚼的食不知味。
包子在齿间一咬开,薄薄的面皮儿碎裂,有汁水在口中迸溅,一股香菇的浓香渐渐漫溢开。
她不禁皱了眉,再咬下去时便嚼的细了些,果然齿间一硬,有东西将牙齿硌了下。
她不动声色地搁了筷子,给一旁的水碧使了个眼色。
水碧忙会意,凑到门口仔细瞧了瞧,方才向顾湄点了点头。
顾湄将口中的异物吐到掌心里,是颗珠子,轻轻一捏,珠子便碎裂开。
里头果然有一张字条,蝇头小楷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她刚细细读过两行,守在门口望风的水碧,突然一声喊她。
顾眉知晓她的意思,该是有人来了,忙将手中的字条塞到怀里,水碧也忙小跑回顾湄圆桌旁。
此时,邓知遥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顾湄用饭的情景。
走过去见桌上有羊汤,便给她盛了一碗,搁在她面前:
“你昨夜受了凉,特意让厨房给你添的,要多喝几碗。”
顾湄接过来,有些神思不属地喝了几口,又见她盘中剩着个咬了几口便搁下的包子,便问道:
“不好吃?”
他说着便夹起一个往自己嘴里送。咬了一口便蹙了眉:
“厨房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她不喜食香菇,他是知道的,也吩咐过厨房。
“算了。”
她低下头,不敢露出别的情绪,只小心的啜着汤匙里的羊汤。
邓知遥见她低头喝汤的模样,有些小心谨慎,突然就想写昨夜她那番话。
“你自然不能明白。可我如今不过是寄人篱下,你稍稍冷落我,我便要惶惑不安,想尽办法的去讨好你。我不过稍稍瞒了你一回,你便要因此猜忌试探我。你不曾寄人篱下过,不会明白这种战战兢兢的,这种如履薄冰的体会。怕遭人厌恶,更怕流离失所。毕竟……我一向不大讨人喜欢,在顾家的时侯是,后来嫁了人也是。如果你就因为我瞒着你,为自己留了条后路而生气,那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是了,她在自己府中住着,却没名没份的,底下人怎会十分尽心他原本打算朝中局势好一些在与她提,只是这些日子发生下来的事,让他不想再等了。
无论他心在哪里,他总要把她拴在身边的,这一点不会变。
“阿湄,我们成婚吧。”
顾湄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邓知遥,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愕然。
她以为他即便喜欢她,也不一定会给她名分,至少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妻子,不仅是因为她和离过,或是因为他与她曾经的那些前孽纠葛,更是因为她与顾家割舍不下的那一层关系,处理起来是很麻烦的。
即便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中间的种种实情,但是她是顾家的女儿,顾家是宁王一派,而他则站在秦王这一边,他娶了她,秦王的党羽会怎样想?秦王对他便没有半点猜忌吗?
她一直觉得不会这么快,至少在夺嫡之事,还没有落落下幕之前,他不会给她名分。
顾湄半响回过神来,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怎么突然提起此事?”
见她神情里没有欢喜,邓知遥心中有些黯然。
不过他还是对上她的目光,冲她轻笑了笑,似真似假道:
“因为你太能折腾了,脾气又大,我又拿你没办法,除了把你想要的东西捧给你,除此之外,我不知还能拿什么把你拴在我身边,永永远远地拴着。”
顾湄心间一颤,脊背起了一层细汗。
她看着邓知遥的神情,一丝都不敢错开,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打趣自己,还是另有深意。
“顾府那边你不必担心,我都会处理好,当初将你带回来时,便已要了文书。下个月朝廷要补开春闱,我要主理经办此事,在此次春闱一过,挑个日子,咱们便将婚事结了。”
原本这春闱该在二三月间,但今年长江一带发了大洪水,之后又瘟疫横行,南北交通受阻,因此春闱便一直被推迟。
到这几日陛下下了旨,使得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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