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了药,云秀问:“皇上有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说到正事,庆复脸上羞窘的热意才散了:“皇上说不必太着急,十二月前回去就行了。”
迎着云秀疑惑的目光,他说:“你忘啦?十二月是正式册封的日子。”
云秀恍然!去年皇上就下了旨意,如今宫里头已经改口了,云秀就忘了还要正式册封,这些日子又满脑子的牛痘和水泥,能记得才怪。
她倒是想现在就回去,可庆复身上还带着伤,不适合再骑马,只能再多歇一段时间了。
十月,云秀回京。这回马车上还带了一个陈太医,她和庆复就没怎么说话交流,全程都在听陈太医说个不停。
等马车停在宫门口,陈太医才闭了嘴,临下车前,他朝云秀深深地鞠了个躬。
云秀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陈太医擦了擦眼泪,说:“姑娘发现牛痘是于民有益的大事,还愿意带着我一起研究,陈某感激不尽,这一拜是应该的。”
云秀摸了摸脸颊:“哎不是,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查资料问了周边庄子的人总结出来的,我不过是提了一个设想……”这设想还是从现代带来的。
陈太医摇头:“能提出来就很好了。”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他还是懂些道理的,知道有心提出这些事儿的人心里头必定装着百姓——之前云秀和他坦诚说过,嗯她折腾这个,就是为了格格的身份,好留在宫里光明正大地陪着姐姐,她有私心。
可谁没有私心呢?
有私心她可以去做其余的事情,一样也可以达到目的,而不是折腾牛痘。
云秀被他夸得脸都红透了,最后只能逃一样地回了永和宫。
结果回了宫里才发现气氛不大对。姐姐正坐着窗跟前发呆。
云秀走过去:“怎么了姐姐?”
云佩回头,脸色不大好:“你回来了?”
她这样的脸色,让云秀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连忙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如意她们呢,怎么不在姐姐身边伺候?”
云佩摇头:“我叫她们去歇着了,今儿都吓坏了。”
她慢慢说了今天发生的一件事。
原来是前线传来的奏报,说清军攻占了云南昆明,之前盘踞在那里的吴世璠战败,含罪自杀了。
云秀说:“这不是好事么?”
“是啊,是好事。”三藩之乱彻底平定,吴世璠的首级被送到了北京城里,可云佩怔怔的,“那是建宁公主的亲儿子。”
吴世璠死了,建宁公主当时正在慈宁宫里和陈太妃说话,听了消息只愣了一会儿,就被打岔了话题,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康熙就叫人把建宁公主生的两个幼子抱走了。
云佩闭着眼睛说:“六年前额附吴应熊和吴世霖就被处死了,吴世璠是秘密出京,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到头来终究没躲过。”
更让她胆寒的是,康熙叫人把建宁公主身边两个孩子抱走以后,直接勒死了!其余吴应熊的庶子也全都压到了午门外斩首。
云秀听完,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犯恶心,哇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司南在外头听见了静,连忙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云秀把水灌进肚子里,压住了那阵恶心的眩晕,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勒死了?”还是直接从建宁公主身边抱走勒死的?
云佩点头。
云秀猛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她上一次感受到封建社会的恶意和压抑还是在钮祜禄皇后去世、安嫔没了的时候,心里觉得可怕,却多少没感觉到彻底的心冷。
然而如今,建宁公主,康熙的亲姑姑,云秀出宫之前参加仁宪太后四十岁圣诞的时候,建宁公主还坐在仁宪太后身边儿,康熙还赏了她两道菜,亲切地问了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她心里头知道康熙为什么会这么做,无非是怕流窜的三藩残兵借着建宁公主的孩子再生事端,也是要告诉天底下的人叛乱的下场。
可知道归知道,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她觉得害怕,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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