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家园的小区里种了许多蔷薇,密密麻麻地爬到墙头上,虽然秋天,却依然灿烂地开放着。
粉色的花朵从绿色的叶子中钻出来,格外浪漫。
这种花生命力很强,随便在哪里都可以成活。
时乖一直以为,自己就像这种花一样,生命力强,承受力也很强。
可是此刻,听到少年的冷嘲热讽,她依然有些扛不住。
她努力压下眼中的湿意,任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多一个伤口。
蔷薇花香传到鼻尖,熟悉的味道,像爸爸还在的时候。
心底突然多了些力量,她直视着江诫,淡淡说道:“江少爷,拿别人的伤痛来开玩笑,很低级。”
说罢,她背着书包进了小区,背景孤傲又倔强。
江诫满心的躁郁被风一吹,头脑冷静下来,随即,后悔袭卷到心头。
他一向刻薄惯了,从来都是想说什么便说了。
谁让他不高兴,他会让那人更不高兴,当场便报复回去。
可是刚刚,看到时乖硬压下去的湿意,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而且,大错特错。
可是,他从未像别人低过头,更未向别人道过歉。
浓重的烦躁铺满眼底,悔意像虫子一样狠狠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狠狠地砸到仪表盘上。
时乖回到家中,便放下书包,进浴室洗了个澡,最后用头巾裹着刚洗好的头发走了出来。
她从衣柜中拿出明天要穿的校服,用熨斗仔细地熨好,直到衬衫上一丝褶皱也没有。
拔掉插头,她想要将熨斗放回去,心思有些恍惚,手指头突然按在熨斗光滑的面上,烙铁一般的灼烧和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她冷静地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几分钟,看着越来越红的手指,又挤了牙膏上去,凉意传来,疼痛减轻了一些。
水龙头的水忘记关掉,还在哗哗的响。
除了这个声音,再无他声。
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着急。
时乖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的肩膀开始耸动起来,压抑的哽咽声从洗手间响起,像被困的小兽一般,孤单又无助。
徐氏公学每半年便会开展一次全身体检。
请的都是徐氏集团控股的医院里的医生。
不会有拥挤,不用赶时间,医生会仔细地为每一个学生检查,然后按照各人的体质来叮嘱注意事项,并会打印一张日常需要注意和补充的单子。
非常仔细。
学生们正安安静静地排着队等在那里。
唯有角落里的方陈,时不时地看向旁边阴着脸的江诫:“哥,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做过吗?”
江诫抿紧薄唇,没有理他,只是盯着女生队伍中的时乖。
他视力很好,能看见她有些红肿的眼睛。
她哭过。
这个念头一旦在他脑中闪过,便开始不停地盘桓。
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吗?
“哥,你看谁呢?”方陈跟着他的视线移了过去,女生检查的比男生更加仔细,所以速度慢了些。
也不知道他在看谁。
量身高体重的医生在时乖的单子上写上一串数字,忍不住提醒:“小姑娘,165的身高,健康的体重应该在三位数,太瘦了。”
时乖声音有些哑:“谢谢,我会注意的。”
医生看着小姑娘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现在的小姑娘啊,为了美,把身体都搞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开始抽血,时乖的胳膊太细,血管又不明显,医生扎了三次还没找到血管,有些着急。
“您别急,我不怕疼。”时乖忍不住开口,她怕自己再不说话,眼前的医生要开始冒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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