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至,烈阳高照,山里勉强还能感觉到丝丝凉爽。
青稚山中多石多水,不大好走,谢昭策马行至半山腰,干脆下来牵着马儿,打算徒步上去。
路过一条小河,她放了马在一旁吃草,自己则捞起衣服蹲在河边上,伸手捧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又捧起一捧,滤了滤,喝了一口。
额角的碎发被沾湿,丝丝缕缕垂在前面,滴下水滴,显得她那双杏眼更加水灵。
正在此时,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和尚也走过来,挑了个扁担,扁担上挂着两个水桶,显然是来着河里打水。
谢昭站起身走上前,“小师傅,你可是三清寺的?”
那小和尚瞥他一眼,又垂头认真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什么小师傅,施主与我一般年纪,怎可称我为小?”
谢昭一噎,也是,差点忘了自己外表也不大,“那……我唤你师傅,总不算冒昧了吧!这位师傅,我想与你打听一下,三清寺还有多远?”
小和尚没有立刻答话。
谢昭心道这小娃还挺高冷。
等两桶水打完,小和尚将水桶的提手套上钩子,然后半蹲下来背起扁担,“不远,你与我一道去吧。”说完,目不斜视的往回走。
谢昭连忙拉马跟上。
路上,她找机会打探:“师傅,我是南岳国来的,对这里还不大了解,为何我听人说,三清寺是祭奠先皇的地方,这是有什么来由吗?”
祭奠先皇的事情还是原主与她讲的。
小和尚歪头看了她一眼,“这些年的确都在三清寺祭奠先皇。先皇人很好,与我们释云住持是故交。”
“先皇驾崩之后,释云住持便在三清寺内另外建了一座衣冠冢,王陵太远,一些皇室子弟为了祭拜,都会来三清寺,这里更方便一些。”
“原来如此。”谢昭点点头,却不知为何原主会与她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这些应当在她到三清寺之后都会有答案,此时急也急不来。
将马儿拉了拉,她快走了两步跟上。
与小和尚转了山溪十八弯,穿过了山坳的毛竹林,又越过山涧百十米的木板桥,这才到了三清寺的脚下。
抬头向上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五六百阶石阶,再是偏峰立着的一座孤殿。
最后,在山的最顶端,坐落着一片高低错落的黄墙金顶,藏在层层云雾之间,橙红色的夕阳穿过云层照在上面,似有七彩霞光闪现。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谢昭手放在额边遮阳,望着那山顶的寺庙,忽然吟出一句诗来。
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其实她并不太通这些诗词,在北晋国也没什么机会可以学。
可这句诗好似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痕,现下见到这座寺庙,又突然冒了出来。
小和尚架着扁担,突然扭过身,“施主不是南岳国人吗,为何会知道释云住持的诗?”
“这是你们住持的诗?”放下手,谢昭一脸疑惑。
“对啊!”小和尚点头。
他将扁担换了一个肩,对她吟诵起来:
众岫耸寒色,精庐向此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闻。
小和尚接着说:“这是释云住持很久之前写的诗,至少有十几年都没人提起过了。我听长辈们说,三清寺以前并没有什么人的,后来住持云游之时遇到了先皇,二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寺庙的香火这才旺起来。”
“可惜先皇走在了住持前面,算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释云住持也在为先皇立下衣冠冢不久之后,圆寂了。”
小和尚抿嘴摇了摇头,转过身向山上走去。
“竟是如此。”谢昭喃喃。
凉国先皇去世的时候,她应当才十三岁,那时好像还在日日与野兽争食吧。对于自己为何会知道这首诗,也解释不清楚。
她将马栓到一旁的树上,快步跟着小和尚踏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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