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簌簌落在马车棚顶上,压得车厢内有些透不过气,谢昭拉开车帘向外望去,京城主干道两边都堆积了厚厚的白雪,隔上几处还堆着千奇百怪的雪人,想来是城中调皮捣蛋的孩子的杰作。
寒风将她的鼻头冻得有些泛红,她没有忍住,连打了两下喷嚏。
跟在车外走的凌雪见状连忙道:“公主,外面天寒,您还是不要吹风了,这段时日降温的厉害,您一直在屋内待着,猛的出来容易受寒。”
“我看你是跟着你家公子久了,惯会操心!”谢昭的声音从马车内闷闷地传出来,“我身体好着呢,比不得那个病秧子。”
转眼已经数九寒冬,谢昭算了算,她已经在北晋国待了大半年,虽然容九派人定期与她汇报南岳国的事情,但谢晚风却没有给她送过半个消息。
个没心没肺的老东西!
谢昭心中抱怨,把热的烫手的鎏金暖炉往旁边坐榻软垫上一扔,拍嘴打了个哈欠。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白色的狐狸毛领裹起粉雕玉琢的小脸,青黛细勾的眉眼现出一丝困意。
谢昭坐在马车内略微小憩了片刻,还未睡够,就感觉身下的马车停住。
凌雪掀开帘子的时候,谢昭也将将醒来。
“公主,已经进宫了,宫里规矩,要换乘软轿。”
“换吧。”谢昭无奈。
说起乘坐软轿这么一个有些不怎么近人情的规矩,谢昭有些惭愧,毕竟是她定的。彼时成日里练武健身,身体比一般男儿都要健壮,区区冰天雪日根本不在怕的。
如今做回了女儿身,又冠上了公主头衔,这么娇养了快一年,身子骨算是彻底娇气了,此时才发觉冬天坐软轿简直可以算作一大酷刑,走动走动好歹能有些暖意,可在这高高的半空中坐着吹冷风,实在不怎么好受,她现在手脚已经失去知觉了。
可真是自作自受。
“凌雪,硕王呢?”
“回公主,硕王殿下今日在宫中上完课之后就没有回府,直接在宫里吃的午饭,想必觉得来回麻烦,就等着一起吃晚上的年夜饭了。”
谢昭点头。
也是,毕竟皇宫才算是他的家。
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冲出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烟花棒,跑得飞快。本身傍晚视线就不大清晰,他拿着烟花又晃得众人定不了神。
只见他径直冲到谢昭一行人面前,吓得抬轿的太监一阵手忙脚乱。
谢昭一歪,也差点翻到地上,亏得她及时用轻功稳住身形。
凌雪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把那个孩子拦了下来,抓着他不让乱跑,那孩子似乎也被骇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直视谢昭,死死攥着烟花棒有些不知所措。
谢昭下了轿,站到孩子面前仔细辨认。
她可以肯定,她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穿着打扮极为精细,并且能在宫里这么乱跑,应当是有些身份的。不过今日是除夕夜,倒也可能是哪个宫里娘娘的亲戚也说不定。
远处一个嬷嬷迈着碎步着急的跑过来,啪的一下直接跪倒在谢昭面前,“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小皇子不懂事冲撞了娘娘,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皇子吧!”
“你怪会说话,上来就拿皇子压我,这是几皇子,我怎么从未见过?”谢昭才没那闲工夫与小孩子计较,她只关心自己关心的。
“回娘娘的话,是齐国的皇子,也是俪妃的亲弟弟,在家中想姐姐想的紧,又哭又闹,老奴家娘娘没有办法,就求圣上将小皇子带到北晋国与俪妃团聚。刚刚老奴带小皇子出来玩耍,傍晚看不大清楚,想必小皇子又将这里当成了齐国皇宫,乱跑起来,这才不小心冲撞了您。”
谢昭听罢皱了皱眉。
这嬷嬷说的什么东西绕来绕去的,绕得她头疼,只想摆手赶紧将他们打发走,“算了算了,我无事,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你不必与我饶罪,带他走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上软轿继续向宫内行进。
华灯初上,潋滟芬芳。
这是谢昭在北晋国过的第二十一个年,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连上了。
还是熟悉的宫殿,熟悉的佳宴,熟悉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去年的除夕夜她还坐在北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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