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给自己在脑后高高扎了个马尾,用一条湖蓝色的发带牢牢绑住,头发很长,即便扎高,也会垂到腰间,鬓角两侧留出两缕及颈龙须来,随风飘飘荡荡的,的确是秀气些。
洗去黑泥,白白嫩嫩的皮肤终于见了阳光。一双杏眼镶在脸上,眼瞳又大又黑,圆圆的透着古灵精怪,十来岁的身体还带了些婴儿肥,脸颊上的嫩肉鼓起,显得下巴又小又尖。
昨日送来的衣物是一套少年武服,白色内衬外罩蓝色交领半臂,同色系的束腕紧扣,下穿白裤裹进黑色半靴里,相当利索。
她胳膊在胸前交叠,蹙着个眉,竟是十足的大人做派,粉嫩如樱的小嘴张口便道:“秀气是形容女子,怎可形容我?”
吴疾看谢昭不惯,他手握长剑,抱起胸,“公子不管夸你什么都是恩赏,哪有你挑剔的份?公子,您也别逗他了,今天还要走很远的路,我们须得赶快出发才行。”
三月里的春风已经回暖,加之今日阳光又极好,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马蹄声阵阵,踏出了一串儿轻快。
谢昭前世在皇朝沙场二十多年沉浮,从未如此惬意自由过。
她可以坐到马车外面跟车夫打马谈天,也可以仰在车顶翘着二郎腿哼上一曲雁南飞。
中途在林间休息,她甚至还脱了鞋子,淌进河里,给谢晚风抓了几条鱼开荤。
阳光钻过林间的枝叶画出一地斑点,树枝上插着肥美的河鱼,谢昭握着树枝,架在火上翻烤,翻腾的火焰冲到谢昭的脸上,将她白嫩细致的皮肤烘的红扑扑的。
火焰映进她的眸子,她直直地望着那片鲜红,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两根串着鱼的树枝。
周遭一片宁和静谧,她不禁出了神。
前世的记忆忽然钻出眼前的那片火焰,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快的旋转。
喘息之间,恍如隔世。
上一次坐在火堆前,还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那时的她还叫江涣。
她还记得大雪足足下了七天七夜,冰雪封山,她为了执行一个棘手的任务,带着十几手下被困在山里寸步难行。
他们在山洞内,守着仅存的半捆干柴,半袋干粮,围坐在火堆面前,簇拥取暖。
畏畏缩缩的一簇火焰燃烧的每一秒都是他们的生命。
那真是要命的冷!
冷到手脚没有知觉,无法动弹。
最后是怎么脱身的呢?
谢昭闭起眼睛,微微歪头,苦思冥想,明明才过去一两年,记忆怎么却模糊不清了。
是了。
他们等了七天,说好接应的官兵连人影都没见到。
她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幻觉,实在是太冷了,他们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活生生的冻死在她的眼前,她冷眼看着,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去制止!
但她不想死!
人饿到极致,冷到极致,没有什么是不能吃,不能喝的。
她活到了最后,并且又熬了三天,三天之后,终于见到了太阳。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给她的手下收尸的。
依稀记得上次下河,她没有捞到鱼,只捞到了几具尸体。
她亲手,一个一个,在眼前,将他们堆成了山。
“啪”的一下,谢昭额前吃痛,将她从回忆里拉出,回头一看,又是那把玉骨折扇。
“昭儿,鱼都糊了,你犯什么痴?”淡淡茶香裹着清风拂来,谢晚风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双凤眼眼尾微微翘起,勾起嘴角正看着她。
谢昭眼前的那片白色冰雪瞬间烟消云散,她顾不上摸被敲得泛红的脑门,连忙把手里的烤得发黑的鱼给收回来。
顿了顿,这才意识到,刚刚谢晚风的那一声“昭儿”。
“昭儿?”她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谢晚风:“总不能一直叫你谢昭,昭儿似乎更顺口些。”
“无妨无妨,叫什么都可以,本就是公子起的名,公子怎么开心怎么喊。”谢昭摆摆手,把脑中思绪甩开。
鱼烤糊了,只得丢下,众人垫了垫之前准备好的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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