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骑着马到晚珠跟前:“将军要到阵前么?”
晚珠紧了紧马缰:“后方交给你和张民,马上要到燕月了,务必多加小心,晚大壮,你出列!唐棣,你把马给他!”
唐棣瞪着眼睛:“将军,那、那我”
“你到粮车上去把粮车给我看好了,唐之华,粮草出了问题,本将军唯你是问!”
“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血色的夕阳给沉默的雪岭镶上了一条花边,军队像是平原上行进的小小蚁群,晚珠只能听见马和人的脚踏在土地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土里面是冰碴子。枯草裹着厚厚的泥壳,放眼望去,除了荒凉还是荒凉。雪岭白得那样纯粹,反射着道道金光,像是永远触不可及,天地显得辽远而空阔。
“请将军、太守恕罪。”
晚珠在燕月的第一个夜晚是在简陋的营帐里度过的,砭骨的寒风在平原上呼啸,扑打在厚厚的毡子上。
营帐里生着火,火上架着一个铜锅,这就是营帐里最温暖的东西了,晚珠舍不得用珍贵的热水洗手,她把手伸进角落里放置的冷水盆里,水立马变成了浅浅的褐色,晚珠打了一个激灵。
晚明晨把茶砖敲碎,将一小块茶放到冒着热气的铜锅里,他向晚珠和江岑告罪,可口气里没有一点惶恐的意思。
江岑淡淡地说:“厉蛟部今年的收成如何?他们还是经常来打劫吗?”
晚明晨原是燕月守备军教头,自从孟英落马后就一直暂代守备君统领,他是晚明霞的远房堂兄,晚珠在给燕月旧部写信的时候,也给他写了一封。
晚明晨苦笑着说:“我再给将军的信里大致说过情况了。”
“厉蛟部永远都是一副土匪样子。”晚珠咬紧牙关。
日暮时分,离燕月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晚珠还没走到阵前,就看到了瞭望台上燃起了烽烟,厉蛟部踏着黄昏的暮色来袭。晚珠心中担忧,带着自己训练的精锐,快马加鞭前去支援。
厉蛟部和燕月人,晚珠一眼就能够分清,眉毛虽然都是黑的,可是燕月人的眉毛峰是峰,棱是棱,不像龙族人那样毛毛杂杂,揪成乌漆嘛黑的一团,燕月人很注重自己的仪表,脸蛋上虽然带着几分风吹的酡红色,可是干净光洁,不像龙族人,脸上的沙泥厚得能用来砌墙。
燕月城矗立在雪岭的断口——风月峡前,和连绵的雪山一样,共同构成大衍东北的屏障。
晚珠耳畔只闻杀声震天,守备君和来犯的厉蛟部打成一片,盖过了激荡的风声。晚珠幼年跟着晚舟泊到军营中玩过两趟,可是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拼杀的场面,虽然苦练武艺多年,一时间看到刀光与血肉齐飞,心跳还是不自觉加速,血直往脑门上涌,晚珠知道此战她必得身先士卒,之后在燕月的威信才能建立起来。
晚珠双腿一夹,潮生出鞘,纵马直冲进战阵,身后的一队轻骑见主帅如此勇猛,不由得纷纷效仿,紧随其后,红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王爷,他们有援兵!”龙族一名士兵喊叫了起来。
晚珠循声望去,被称作“王爷”的男子穿着一副金甲,打扮与厉蛟部其他人大相径庭,心中大喜。白光闪过,一柄大刀直冲晚珠面门,晚珠挥剑格挡,真气迸出直接震开了大刀,晚珠顺势一劈,登时将敌人砍翻落马。鲜红的血喷在晚珠的素甲上,还冒着热气,晚珠心中的勇气被鲜血激发,奋力举剑拼杀,向“王爷”靠近。
厉蛟部的王爷和燕月的一个将领战斗正酣,那王爷生得虎背熊腰,络腮胡粗硬得用手抓都抓不住,晚珠看他面容酷肖龙族首领玄陶,心中更添复仇之意,大喝一声,砍开挡路的敌人,待到离王爷更近的时候,纵身一跃,竟是直接跳到了另一匹马上。
这匹马的主人是龙族的一个军官,那军官闪避不及,被晚珠一剑劈得脑浆迸裂,王爷注意到了晚珠的接近,心中一凛,冷不防被对面的将领找到了机会,砍中了右臂。
王爷怒骂道:“哪里来的女罗刹!弟兄们,撤!撤!”
龙族军队的机动性比战斗力还要厉害,听到王爷一声令下,没有一个人恋战,四周响起了口哨声,这是龙族撤退的号角。
不一会儿,龙族军队和燕月军队就泾渭分明了。
晚珠知道龙族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自己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就没有追。纵马来到方才和龙族王爷对战的将领身边,关切道:“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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