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交火声。

　　赵一二人隔着老远便听见。

　　从庄园内部进入地下实验室，地形简单。

　　看着满地残骸，丘特比脱下了警察制服。

　　“热？”

　　赵一瞟了他一眼。

　　丘特比摇头：

　　“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身衣服。”

　　赵一笑出了声。

　　丘特比瞪了他一眼：

　　“怎么？”

　　“我就不能有点儿感慨了？”

　　赵一回道：

　　“你这种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在V市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丘特比这一次没有反驳赵一的讽刺，只是说道：

　　“以前警局其实有很多心怀正义的热血人士……”

　　赵一：

　　“这些人后来都死了？”

　　丘特比长叹了口气。

　　他找赵一要了根烟，后者果断拒绝。

　　“我只剩三根了。”

　　“你他妈……不就是一根烟吗？”

　　“事后还我一包。”

　　“行，快快快，点上！”

　　他将烟含进了嘴里，嘬了一口，很是无奈道：

　　“他们没死，但是辞职了。”

　　赵一有些意外:

　　“大规模辞职？”

　　“为什么？”

　　听着耳畔愈远的枪火声，丘特比眼神迷离。

　　“警察也是人。”

　　“纵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够做好。”

　　“大概在七年前，也可能是八年……我记不太清了。”

　　“那一次，在营救人质的过程中，发生了重大失误，不知道是谁给了歹徒大范围的杀伤武器，于是非但人质没有营救到，而且还炸死了很多周围的平民与随警……”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警局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许多参与这一次行动，大难没死的警员，被民众疯狂攻击，甚至有人将刀片，腐烂的肉寄到了医院……”

　　听到了这里，赵一笑道：

　　“这不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吗？”

　　丘特比沉默了许久。

　　“是。”

　　“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我们的所作所为，意义在哪里？”

　　赵一：

　　“不如换个说法……你们其实在怀疑，这些人，是否真的值得被守护？”

　　丘特比没说话，深深吸了口烟。

　　二人吞云吐雾。

　　等到那根烟抽完了之后，赵一才开口道：

　　“你会做出跟萨塔一样的选择吗？”

　　丘特比有些压抑。

　　“不知道。”

　　“身在他的处境上，我也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丘特比觉得真的很恐怖。

　　不知何时，那个和睦的V市，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每个人……都像是要嘴巴淌着血的野兽。

　　从心底真实的念头来说，他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守护这样的……一群东西。

　　“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切吗？”

　　丘特比语气沉沉，其实不抱一丝期望。

　　赵一盯着庄园内部：

　　“以前有个人，也像你一样，想着如何改变这一切……”

　　丘特比眼睛微微一亮：

　　“后来呢？”

　　赵一道：

　　“后来他死了。”

　　“多亏他死了，你现在才能看见我。”

　　丘特比没听明白，料想可能是赵一有什么朋友。

　　“他也是理想主义者啊……”

　　长吁短叹，却听赵一道：

　　“最早的时候，我跟他的理念有很大差别。”

　　“几乎是截然相反……是我站在了萨塔的角度，我一定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而且比他更狠，更疯狂。”

　　丘特比这句听懂了。

　　“你现在不会这样选择了么？”

　　赵一笑了起来。

　　“谁知道呢？”

　　轰！

　　二人言谈之间，内部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

　　火光伴随着热浪喷涌而出，二人急忙朝着通道外面躲避。

　　暮色下，一条火龙从内部疯狂涌出！

　　一直喷出了十余米才终于停下！

　　堪堪跑出来的丘特比惊魂未定，回头骂了一句：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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