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声音嘈杂热闹,凝神也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可这两个人就坐在纪璇菱身侧,时不时来往几句,说得都是些没什么意味的废话,相互针对,在这拉扯之中,越来越浓烈,甚至要演化为相互攻击。
纪璇菱听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一心想着尽快将手里的东西做完,赶紧离开,怕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沈温言又开始拿宁驰前些时日的应制之作说事,纪璇菱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她之前只觉得沈温言在模仿宁驰,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谁不知道这些应制的文章除了美颂空无一物,少有人能真正写出什么,没想到沈温言竟然连宁驰这些文章都一一看过,甚至还记诵下来。
他是多在乎宁驰啊。
纪璇菱想了想,似乎前世,他与宁驰也是这般,虽说宁驰是太子一党,可沈温言既不针对,也不亲近,好像是有些,刻意躲着他。
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眼宁驰,听到沈温言的讽刺,他仍旧带着礼貌的微笑,谦逊柔和,以柔力化解吸收沈温言的针对,眉眼平顺,似乎无论沈温言说什么,他都能理解接受。
纪璇菱:……
待沈温言说完,宁驰又开始娓娓地为自己辩解,说起沈温言的文章和行事,纪璇菱也看过不少沈温言的文章,就同他这个人一样,力求精简,能不说一句废话就不说,有时看着确实质木。
不过宁驰又怎么会记得他文章中的字句?
在这两个人之间,她是不是有点多余。
纪璇菱垂头听着,手上的动作便有些松懈,听到宁驰说道沈温言受伤的事,快要做好的泥胚又歪斜到一边,纪璇菱默默将它扶正。
“沈大人若是为民,也不必如此急功近利,若是为了旁的,也得多考虑自己和家人。”他顿了顿,“为民流芳,为己则需顾及身前。”
“不牢宁公子费心,无论为民为己,某所做之事都是职责分内之事,某所图均是王朝子民所求。”沈温言对他没什么好脾气,“只是宁公子看多花月春秋,做事才应多几分慎重,多加思量,不该拘于门庭。”
说着沈温言又看了眼毫无表现的纪璇菱:“要合心,合于礼法。”
他将礼法二字说得很重,几乎是擦着他的后槽牙吐出来的,纪璇菱听着他的声音,头上又有一道忽视不了的视线,忍不住暗叹一声,这火终究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沈温言和宁驰斗法,做什么把她当做靶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纪璇菱瞪了沈温言一眼,见他愣了一下,来不及收回的凶狠目光,硬生生地扭转成有些生疏的柔情。
她不语仍旧瞪着他,发泄浅淡的怒意,沈温言却渐渐有些不敌,默默转头看向别处。
纪璇菱旗开得胜,收回视线,给手上的小花瓶做最后的收尾。
东西虽然做的不精细,却也具备实用器皿的形态,宁驰垂眸看了片刻:“做得很精巧,你何时学的陶艺。”
繁忙,许是记错了,小女这两日刚学。”
沈温言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宁驰轻笑了两声:“不过两日就能做到如此。”他目光在两人之前逡巡片刻,“这物件越看越有几分可爱,不知道璇菱愿不愿意割爱,把此物让给我?”
纪璇菱看看这还算说得过去的小花瓶,又看向宁驰带笑的脸。
这是又把她当靶子了。
这东西又说不上是金贵,纪璇菱自然不在乎,送与不送在她心里都没什么所谓,可见面前那人的眼神,虽仍旧黑沉沉的,却透露出几丝浅浅的火意,似乎在威胁她,不许。
纪璇菱就是不想听他的:“好啊,既然你喜欢,别说这件,日后我做的,都可以送给你。”
沈温言面色不动,掐断了手中迎春花的花茎。
宁驰道:“那这朵花,便当做我的回礼吧,鲜花佳人,本就是绝配。”
纪璇菱笑眯眯地接过花,下意识地看了沈温言一眼。
沈温言神情淡淡,看着有些懒散地摆弄着手中的迎春花,微风吹得花瓣轻轻飘动,袖底的手微微一动便见那花瓶又歪了一角。
“这风有点大了。”沈温言抚摸着飘动的迎春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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