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地。

顾明静攥着小木剑努力地爬，气喘吁吁的:“腿哥哥，豆豆哥哥，这里好黑啊。”

周珏转回身，握着夜明珠，伸手拉她，“铁锤妹妹不怕，很快太阳就会从那边升起来的，到时候天就亮了。”

他说着，还抬手指了指东边。

豆豆牵着明静，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咱们这样偷偷跑出来，会不会挨打啊？”

顾明静猛摇头，“我们找到爹爹，就不会挨打了。”

周珏在脑中计算方才躲过守卫换班的时间，发觉时间过去挺久，不禁催促起来，“我们走快些，娘可能已经发现了。”

豆豆听完吓得赶紧又爬了两下，娘打他可不客气，抬手就能把屁股打红，可疼了。

明静这时候还满眼期待，不断幻想，“爹爹要是看到我，肯定会很高兴的。”

三人一同将眼神投向漆黑的远方，仿佛自己的爹爹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而远在百里之遥的前线，月色浅淡，虽说是过年，但没有什么新年的气氛。

顾之恒还在周瑾帐外等待，他和赵智才回到这里一天，就发觉这里跟两人走时大不一样。

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军中士气高涨，所有人对打了胜仗感到兴奋，每个人脸上洋溢的都是饱满的精神和灿烂的笑容。

可两人回来后发现，将士们状况大不如前。

王韬也不知在做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至于成越，从天气热起来开始，就安分到现在，两方一直在对阵，偶尔小打小闹，就好像恢复了最开始的局面。

他对着月色想了好半晌，估摸着应该是那道旨意惹出来的，还是想先见见世子，终于听到营帐里头周瑾的声音响起。

“进来。”

顾之恒走进营帐，看到周瑾拧眉靠在椅背上，手紧紧捏着圈椅的扶手，似是有什么难考量的事儿，高束起的头发有些散乱，有几缕落在了面颊边，胡茬也冒了出来，极少见的邋遢模样。

面前的酸枣木书桌上堆满了东西，多数都是文书，还有一些信件，挂在笔架上的狼毫也长短不一，缺了好几根。

周瑾没有睁眼，只是哑声问道:“伤好的怎么样？”

顾之恒拱手，“禀世子，已经彻底好了。”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山野中的老鸹叫了几声。

须臾，周瑾睁开了眼，像是很疲惫的样子，眼白有些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顾之恒犹豫了一会儿，将裴宁的家书掏了出来，“世子，这是世子妃托我带给您的书信。”

他有心想说请您写一封回信，但是看着周瑾疲惫的眼神还有无力的模样，想起这还是大年夜，那句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周瑾只是略微看了眼厚厚的信封，便转过目光，语调平缓，“好好休息，我已经为你们请功，任命大概很快就会下来。”

顾之恒挺直腰背，“属下多谢世子。”

周瑾摆摆手，“要是没事就去休息吧。”

顾之恒实在开不了口，也不好问如今的情况，只能起身走出去，刚撩起帐幔，突然想起周珏递给他的小泥人。

他大步转回身，将小泥人递过去，“世子，这是小世子让我带给您的，小世子说他很想您。”

周瑾怔怔的看着这个小泥人，胖乎乎的，看不出五官四肢，只有一个大头和耳朵。

他接了过来，挥挥手，“去吧。”

顾之恒欲言又止，过了好几瞬才转身。

周瑾握着小泥人看了半晌，大概是想起周珏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目光又投向一旁的书信，眼中的暖意渐渐淡了些，随手将信拿过来，只是眼睛干涩难忍，不由捏了捏眉心，将信放好后，起身休息去了。

……

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隋愿和裴宁已经急疯了，一整夜没有消息，不知道三个孩子的任何情况。

隋愿已经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希望能提供些蛛丝马迹，最后也只得出，三个孩子肯定是出去了，至于去哪，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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