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愿心头咯噔一声,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扑了过去,一把抱着裴宁,“裴姐姐,到底怎么样了?世子还好么?大家都还好么?”
若她此时没有乱神,肯定能看到裴宁眼里的疑惑还有迷茫,不过一闪而逝。
裴宁安慰了两句,“世子正昏迷着,母亲说顾小旗和赵百户还有其他人都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要静养,我吩咐人送他们归家了,你们快回去,好好照看着……”
话音未落,隋愿就已经撒手转头就走了,脚步凌乱,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哎,阿愿,我还没说完啊,你等等。”裴宁看着隋愿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摇头。
她清楚隋愿的性子,应该是关心则乱,并没有计较。
隋愿心头又气又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既然重伤,为何搬来搬去?难道偌大的王府,就缺钱缺成这样么?
她不敢乱说,这是在王府,只能匆匆出门,再次上了马车赶回家。
这一幕在宁安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大公子和世子去玉京贺寿,是宁安城百姓有目共睹的,只是好端端的去了,回来却是被抬着回来,连身边的护卫都没有幸免,实在是叫人不明。
隋愿和杨氏匆匆回了家,她一下马车就奔了进去,门槛还拌了她一跤,她流着泪气的要命,“该死的,明天就拆了你。”
翡翠玛瑙连忙扶着她往后院去,路上碰到了小子,一把扯过来,“姑爷回来了没?”
“夫人,已经送回来了。”
隋愿气喘吁吁,来不及听下人叽叽喳喳,提着裙子往后院跑,才到二门,就碰到顾青青满脸是泪地跑过来,“嫂子,我哥回来了,他,满身都是血地抬进来……”
隋愿咬紧牙关,步履匆匆,她还没见到顾之恒,他一定不会有事。
日光在这一刻刺眼的要命,她只觉眼睛酸涩难忍,控制不住地想落泪。
一口气跑到正院,等她气喘吁吁地看到躺在榻上的顾之恒,了无生气,一身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隐约能瞧见一道道伤痕,上面还糊着药粉,许是挪动了,正缓缓的沁着血,才躺了没一会儿,连身下的褥子都沾湿了。
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眼里的泪猛地冲出眼眶,浑身僵直动弹不了,扶着门框半天不敢进去。
怎么会这样?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嗓子发涩发疼,本以为这一刻自己会大哭,会承受不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撑住。
隋愿对身后啜泣的顾青青道:“青青,这两天你不要管铺子的事儿,你帮我照顾好明静,别让她看到这个,告诉柴发也不用过来,照顾好铺子就行。”
又朝翡翠玛瑙道:“去,把大夫请到家里来,无论什么药,我们都要最好的,我私库里能用得上的,全都拿出来。”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叫个小子把东西送一些去赵家,看看杨姐姐需不需要帮忙。”
翡翠玛瑙和顾青青纷纷应了声,俱都眼中含泪,此时隋愿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等室内安静下来,隋愿脚步踉跄地走向床榻,心里头紧张的要命,却还不停安慰自己,顾之恒可是要做宁安候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今天才求的菩萨,菩萨不会这么狠心。
她缓缓打量着这个男人,好像又黑了些,不过也不损什么,他模样俊朗,身量颀长,黑一些还更精神。
看了会儿,也不敢动他,隋愿受不了他脸上脏兮兮的,便进了湢室打盆水出来,浸湿巾子帮顾之恒擦脸,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
发觉他额上还有些发烫,不过大夫说是正常的,只是不能一直烧下去,她也只能忍下担心。
大概是在地上滚了好多次,和坏人努力争斗,连脸上都沾了些泥巴,现在都干成泥点子了,还有些血迹,看着都觉得惨。
隋愿咬牙切齿的,心里抽疼,这人怎么就这么实诚呢?不知道躲着些,不要逞英雄么?
“顾之恒,你这个臭混蛋……”
上辈子那样冷落她,这辈子还要让她担惊受怕,简直就是个混蛋。
说着说着她又泪盈于睫,心里头懊悔不已,觉得自己不该胡乱改变什么,本来顾之恒只是受伤,可万一害的顾之恒丧命,那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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