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听起来十分耳熟。
我平复着猛烈的心跳,慢慢循声转过身来。
雷古勒斯·布莱克身着墨色的礼服,面无表情,一个人安安静静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你去干什么?”他问。
“去洗手间。”我压着发颤的嗓音,努力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纳西莎·布莱克是雷古勒斯的表姐,表姐结婚,表弟好像确实有这个义务管一管居心不良想悄悄溜走的宾客。
他顿了一下,像是忍住了什么话,转口问道:“看到西里斯了吗?”
我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他来了?”
“……”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欣喜为胸膛送入一股暖意,我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纯血聚会里这么想见一个人,为了一名字而雀跃,而不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这真是陌生而神奇的一种感情。
要说血亲,母亲和威尔年年跟我一起参加各种舞会,但我该抵触还是抵触,该害怕还是害怕。要说朋友,得知凯特琳收到请柬的那个晚上我没有过半点欢喜,反而为彼此的未来担忧恐惧着瑟缩了一整个夜。
所以西里斯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自认我们算不上朋友,不过相识而已。但他这个名字像是自带灯火铠甲和魔杖,似乎他来了,底气和胆量就跟着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一整个晚上都在吗?去哪了?西里斯三个字一下子打开了我的话匣子。
雷古勒斯·布莱克像是看穿了我要问什么问题,我刚开口一个“他”,便立刻被打断。
“打扰了。”他垂眸。
还顺便堵住了我后面的话。
他转身往礼堂中心走去,腰背挺拔,看上去像是想极力展现布莱克家年轻一代高贵优雅的一面,却因还只是个少年而显得刻意又单薄。
“哦对了。”他走了一步却突然停下来,微微侧身,垂眸示意我身旁那个侧门:“这是一幅装饰画,门在另外那边。”
“……谢谢。”
我最后还是从侧门溜了出去,跑到屋外,掠过精致华美的人工喷泉跑进花园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猜西里斯·布莱克也多半早早离开了礼堂,他这么与众不同的人,没走的话早就被我发现了。
马尔福庄园豪华而气派,比起祖宅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环绕于四周的花园迷宫一样,我还时不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头的白孔雀吓上一跳。
夜幕里,孤身一人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张惨白的鸟脸真是怪瘆人的。
于是我只挑鸟叫声少的路走。
鸟叫和虫鸣声低了,人声就显得突兀起来。
我最先听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说的半句写下来都有碍观瞻的骂人脏话。
紧接着是西里斯·布莱克的一声冷笑:“我都能来,安多米达为什么不行?”
……我觉得自己应该趁着没被发现立刻转头就走。
我也这么做了。
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转过身之后,我又被近在咫尺到要跟我贴脸的白孔雀脸吓得几欲尖叫。
马尔福庄园的白孔雀一点也不怕人,就像眼前这一只,傲慢,高贵,敢跟在人身后跟人贴脸,还敢耷拉着眼皮半张开鸟嘴深吸一口气,仿佛随时打算大叫一声把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赶出自己的领地。
我不敢动了,躲在树后一眨不眨地跟它对视。
“安多米达是什么人?这里都是什么人?人跑了名字也被烧了,布莱克家从此再也没有她,就当死了个家养小精灵。”
奥赖恩·布莱克这句话吼的很大声,孔雀不耐烦地抖抖羽毛,视线挪到了布莱克父子那边。
我趁机悄悄又往小树林深处挪了一步,试图越过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白孔雀赶紧跑掉,但我刚动一下,孔雀就又扑闪扑闪翅膀挡住我的去路。
甚至还小声却威胁十足地“咕”了一声。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马尔福家,养只孔雀都要挑最忠心耿耿的,看来它不是想把我们赶出去,而是想把我们几个心怀鬼胎开溜的人一个不少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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