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年

第209章 东壁只认得云夫人(1/2)

  听到进宫赴宴,就隐隐发怵。

  先前邶宫围杀那一回,可不就是借着宴饮之名,行刺杀之实吗?

  看起来是长平侯和武安君一手谋划的奸计,难道这背后就没有小惠王的首肯吗?

  没有惠王默许,谁敢豁出身家性命干出这刺杀王父的勾当。

  你瞧小惠王还是那么伏低做小的,当着百姓的面,又是折腰,又是牵马。

  胁肩低眉,纳头便拜。

  过了这一年,难道还一点儿心智都不长?

  若不是王父诈死,谁还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人是鬼。

  过来人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父功高盖主,欺辱那魏宫里的孤儿寡母呢。

  阿磐心中隐忧,便问谢允,“从前邶宫刺杀的事,你可听说过?”

  谢允笑着点头,“主君才回来,他们不敢。何况有长平武安二侯前车之鉴,谁敢造次。”

  是,那二侯随惠王出去一回,费力劳神的,全都被射死于邯郸城门之下。

  是王父恩德,这才不曾夷三族,但其族人虽苟活着,自然也免不了受牵连。

  听说子孙亲族全都入了罪,女子则没为官奴,男子全都打发到魏境修长城去了。另有家产田地全部收缴,一并充作了军资。

  谁敢复蹈前辙。

  阿磐又道,“千万留意巷道,梁上,柱后,也千万不要离开大人半步。”

  谢允点头,“我与谢韶都是近臣,不会离开主君半步,嫂嫂宽心。”

  谢允是王父亲堂弟,为人老成持重,忠实可靠。既不鲁莽冒进,又心思活络,十分机警,有这样的人在王父身边,她实在不必过于担心。

  就在这说话的空当,见王父于马背回头,回眸朝她们母子望来。

  日光下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他的神情都隐在光中。

  遥遥望见那人进了大梁门,夹道百姓立时大声欢呼起来,“王父回来了!”

  “拜见王父!”

  “王父万岁!”

  “王父千秋万岁!”

  (“万岁”一词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在秦汉之前,是百姓常用的祝颂词,譬如“祝你千秋万岁”)

  满城的烟花骤起,在空中乍裂,爆出此起彼伏的声响,又泻下一道道黑色的烟尘来。

  谢砚急着要钻出去,小腿乱蹬,小手乱挥,“阿砚骑!阿砚骑!阿砚也要骑大马!”

  谢允笑着去摸谢砚的小脑袋,“大公子听话,先随母亲回家。”

  司马敦也道,“一会儿回了东壁,我来驼大公子!”

  谢允说完便打马走了,司马敦也扬鞭起步,喊了一声,“回家咯!”

  谢砚气嘟嘟地跺脚,“骑马!骑马!”

  这小家伙。

  赵媪钻进马车,把谢砚接去,咯吱他的小腋窝,哄道,“大公子乖乖,嬷嬷抱嬷嬷抱,就快到家咯!咯咯咯咯咯!到家就骑外头那大马!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把谢砚咯吱得嘎嘎大笑。

  阿磐往后瞧去,两位公主的脑袋已经缩回了马车,因而云姜探在车窗外头的那张脸,一眼就落在了眸底。

  那双杏眸直勾勾地朝她望着,朱唇一勾,竟冲她笑了起来。

  笑得人毛骨悚然,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也不由地要打上一个寒战。

  阿磐回了车舆,与赵媪说话,“不知东壁如今是什么情形,大人不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赵媪笑,“东壁是王父的府邸,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再说,鬼怪也只有那马车里的,夫人放心,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若是底下人不听话,我和司马敦还在呢!嬷嬷我治家有方,司马敦的大刀也是能斩王孙的,有我们娘俩儿在,谁敢放肆?”

  也是,有赵媪在,底气便也就足了。

  王青盖车一路走着,后头的马车与宫人都紧紧跟着,入了大梁门,烟花依旧上空爆裂,大道两旁也依旧挤满了人。

  不知道消息的仍旧在道边翘首围着,姑娘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眼波流转,娇声欢呼,“是王青盖车!”

  “王父的马车!是王父!是王父!”

  “快往前!看能不能瞧见王父!”

  “挤不过去!快把花扔过去!”

  “哎呀!你踩死我了!靠后点儿!”

  “让开!让我过去!死丫头!让我过去!”

  “哎呀妈呀挤什么挤!我的鞋!我的鞋去哪儿了!”

  呼啦啦往前人挤人,呼啦啦又倒下一片,排山倒海似的往道中摔去,惊呼声此起彼伏,“啊!”

  “压死我了!”

  “娘啊!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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