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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魔角被当作号角吹响,发出刺耳的音波,宣告着某些禁忌交易的开始或终结。
形形色*的身影在骸骨街道上穿梭——
拖着残破骨翼的妖禽、浑身缠绕着黑气的魔物、肢体异化的人族修士、甚至是一些如同粘液聚合体的诡异存在……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亡命之徒气息,眼神警惕而贪婪。
这里,就是万骸黑市!亡命者的乐园,赃物的天堂,一切规则在这里都扭曲成了赤裸裸的交易与力量!
陈三钱的出现,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
无数道或冰冷、或贪婪、或充满恶意、或纯粹好奇的目光,瞬间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聚焦在他和他手中那半截散发着不祥与古老气息的灰白骨矛上。
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断裂。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丹田熔炉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感,炉壁的裂痕在混乱驳杂的怨气侵蚀下,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骨矛传递来微弱的渴望,指向黑市深处某个方向——修复它的材料,就在那里!
“新来的?看着挺惨啊,人族?”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三钱猛地转头,看到一个倚靠在巨大魔龙头骨门框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瘦小、如同侏儒般的人形生物,皮肤是灰败的石质,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和两只占据半个头颅的、闪烁着精明绿光的眼睛。
它手里把玩着一把由细小指骨串成的算盘,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骨牙老七,最公平的掮客,童叟无欺!”它咧开大嘴,露出满口尖锐的石牙,“看你这炉子快炸了,手里这半截‘凶兵’也快废了?想活命,想修它?找我,准没错!只要…付得起价!”
它的目光在陈三钱身上扫视,如同在评估一件货物,最后落在他丹田位置,绿光闪烁:“啧啧…归墟的味儿,当铺的坏账…还有一股子…讨债使的冰渣子气?兄弟,你这一身可都是‘好货’啊!在黑市,要么你够强,强到没人敢惹,要么…你得有足够硬的‘通货’!”
陈三钱眼神冰冷,握紧了骨矛:“我需要能修复它的东西。”他晃了晃矛尖。
“修复‘截天矛’的残骸?”骨牙老七绿眼猛地一缩,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惊疑,“嘶…这玩意儿可邪性得很!沾上就是泼天大祸!不过…”
它贪婪地舔了舔石牙,“万骸黑市,只要价够,命都能买!跟我来!”
它矮小的身影灵活地钻进由巨大肋骨构成的狭窄通道,陈三钱警惕地跟上。
周围投射来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七拐八绕,穿过由巨兽肋骨和脊椎骨搭建的、迷宫般的阴暗巷道,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咸腥水汽混杂着绝望的哭泣声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巨大贝壳和珊瑚礁骸骨堆砌成的“广场”。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巨大珍珠母贝搭建的、散发着微弱柔和蓝光的奇异建筑。
建筑门口,悬挂着一面由水草编织、镶嵌着细小泪滴状宝石的幡旗——“赎命斋”。
而此刻,赎命斋门口,被一群散发着强大水汽与悲伤气息的身影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庞大、如同小山般的蚌类精怪!
它的外壳并非普通蚌类的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流转着七彩光晕的碧落之色。
然而,此刻这华美的外壳上布满了深刻的裂纹,流淌着浑浊的粘液。
它巨大的蚌壳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一个模糊的、布满皱纹、流淌着浑浊泪水的女性面孔。
赊命蚌母!
“求求你们…开恩啊…”那浑浊的泪水如同溪流,顺着蚌壳的缝隙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散发出哀伤到极致的气息。
她的声音如同海底最深沉的呜咽,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在嘈杂的黑市中清晰传递:
“那三颗…是吾族最后纯净的‘碧落命珠’啊!是吾儿…吾女…被生生剜出的命核!被那天道当铺…夺去,质押在那‘生生账簿’之中万载!今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黑市寻到一丝感应…求诸位高抬贵手…让老身…赎回它们…给吾族…留一丝血脉延续的希望啊…”
她的哭泣并非作伪,那源自种族血脉被割裂、子嗣被残害的滔天悲恸与绝望,如同实质的潮汐,冲击着每一个靠近者的心神。
许多亡命之徒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哼,赊命蚌母,哭有何用?”一个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赎命斋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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