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卫这位郎官大人一发话,薛夜来便摇着扇子十分干脆利落地应了,一迭声吩咐阿吉念奴和江三娘他们:
“都快着些,有点眼力见儿,没听见大人们还忙着呢吗,别瞎耽误工夫,快快快分头领着大人们去把人都叫过来!快去快去跑着去!”
他们几人分头去了,薛夜来却岿然不动,今天一整天她心跳得那样快,现在事到临头,她竟是心如止水平静无波了。
“人马上就来了,我们这里人多,劳累两位大人,实在对不住。二位大人先请坐。”
薛夜来殷勤地亲自搬了凳子来,请郎官和百夫长坐,就这么会子功夫,她又奉上了一碟山药膏,一碟核桃酥——这两样茶点都是现成的。待月楼大堂常备沸水,薛夜来便随手取来闷泡了荒野冬片,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体贴,四角俱全。
正是礼多人不怪,连一直拿鼻孔看人的昆吾卫郎官呷了口茶,都温声对薛夜来说:
“薛娘子,这是什么茶?味儿醇,有粽叶之清香,又兼荷叶之甘甜,实在是好茶啊。”
薛夜来手不抖心不跳,正泡着第二道茶汤,闻言笑着露出她那恰到好处的八颗白牙:“大人谬赞,这是荒野茶,洪州盛产茶叶,昔年庐山一带家家户户种茶,种得多了,价就贱,便有许多茶树荒在山间无人照管,渐渐的,竟成了野茶树了。”
薛夜来小意温柔又娓娓道来,平日里明媚爽利的一个人,特意敛了锋芒,低眉浅笑眼波流转,声音娇嗲温软,直把昆吾卫郎官与皂甲军百夫长二人听得痴了,完全忘了催手底下的人,由着她给他们斟了第二道茶汤:
“这些年有茶农发现,这些野茶树的叶子宽大厚实,经了四季长养,深冬采摘,叶片上有厚厚的蜡质,油润如琥珀,在北风天里几番晒养过后,做成茶饼,尝来倒也淳厚稠滑,有几分野趣。所以这两年,我们这里便兴喝这种茶。”
她又奉了一盅茶给郎官大人,转身接过百夫长空了的茶盅,及时拈了一小块核桃酥递到他嘴边:“奴想着,两位大人不是我们浔阳人,庐山云雾茶虽好,到底常见,倒不如尝一尝我们这里的新鲜玩意儿,也是来我们浔阳走一遭。”
她说到这里笑得风姿楚楚:“两位大人远道而来,论理,我们待月楼该歌舞相迎才是,实在是二位大人公干在身,奴也不敢造次,只好以清茶一杯待客了。”
昆吾卫是禁军,常年随侍天子,能被选进昆吾卫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遑论还能做个郎官,品茶论道这种风流雅事,自然是通的。昆吾卫这位郎官品着茶连连赞叹,与薛夜来论了一回茶,他自己高兴,自然不好薄待手下,薛夜来趁机便取了更多茶叶和茶点,请其他在场的昆吾卫和皂甲军都品一品尝一尝。
薛夜来有意分昆吾(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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