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人走茶凉。
钱富安看着放在桌上,普普通通的瓷瓶,只觉得整个人恍惚不像是醒着。
直到鲁掌柜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鲁掌柜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担忧:“东家,那位大人的吩咐,您……您可得慎重考虑啊!”
他是跟着钱老爷一起把宴仙楼做起来的老人,也是看着钱富安长大的,他很清楚自家这位东家的性子。
如今他最怕的是自家东家胆子小,会真的被孟林远吓得去做那种事。
听了他的话,钱富安回过神来,看向鲁掌柜:“我该怎么办?”
别看他敢在孟玉翡和孟月临之间吃两头的好处,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都是女人,好糊弄。
孟林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爹死前跟他说过不止一次。
那就是一条伪装得极为到位的毒蛇,一旦被盯上,不脱层皮很难善终。
当年他钱家在京城坐拥酒楼三家,钱庄两座,田产铺子无数,他爹铆足了劲儿往皇商的身份上争取的时候,就被孟林远做套狠狠扒了一层皮。
那般富裕的钱家,如今也只剩下一座宴仙楼和一座钱庄,田产铺子早就到了孟林远的手中,偏偏钱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却是一点把柄也抓不到手里。
钱父死前,足足又被他刮走了几十万两,这才换来钱富安如今小富即安,不被牵着鼻子走的日子。
却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年,孟林远又盯上了他。
这会儿,钱富安已经没有了刚刚和鲁掌柜说话时候的模样,眼神之中尽是茫然。
鲁掌柜看他这样也有些难受。
他想了想,道:“东家,我们酒楼做的是吃食的生意,若是出了人命案子,就算最后进去的是世子妃娘娘,可将来我们的生意也必然做不了。”
“我们请人过来吃流水席,雇人拦着那些乞丐穷人,为的是保护咱们酒楼的名声,可如果流水席吃死了人,那还不如让乞丐穷人过来吃饭,至少不出人命。”
“东家,不如我们把这事儿告诉世子妃娘娘吧,我们惹不起孟大人,但世子妃娘娘可以!”
听了鲁掌柜的话,钱富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真的缓过劲儿来。
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鲁叔,我爹说过,孟大人心思缜密,他亲自来这一趟,不仅是怕走漏风声,应该还防着我们。”
鲁掌柜闻言,深感赞同地点头。
钱富安又道:“我房间里有条地道,从里头能去东门大街,你从地道出去,然后直接去王府求见世子妃,把这些事儿都说给她知道,请他吃饭帮我们一把。”
“但是小院外头肯定还有孟大人的人在盯着,你也不能不出现,所以你跟老丁头换一下衣服,等天黑我让老丁头回酒楼,你报完信立刻回去,把老丁头换回来。”
听了这话,鲁掌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东家放心,包在我身上!”
小院外。
孟林远和孟鹤轩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城西驶去。
孟鹤轩靠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放下车帘,疑惑地问孟林远:“叔叔,既然知道钱富安肯定回去跟孟月临报信,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孟林远靠在软背上,双眼紧闭,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慢慢拨动。
“怎么能叫多此一举呢?你也知道,孟月临最是自信,我当然得要让她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否则怎么掉进我们的陷阱里。”
孟鹤轩依旧不懂:“万一她本事太大,我们的计划……”
孟林远睁开了眼睛,严厉地看着孟鹤轩:“你有的时候真不如你妹妹聪慧,她都知道死人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救人。”
“她本事再大又能多大?每日去吃流水席的人何止成百上千,她难道一个个都能护得严严实实吗?”
闻言,孟鹤轩垂下头,藏住了眼底的不满。
孟林远见他如此,冷哼一声,道:“好了,知道你如今这样是因为天赋被夺走,你放心吧,只要孟月临名声受损,玉翡的气运就能再次旺盛。”
“到时候,有那么多文昌符为你转运,你还怕你的气运不如旁人吗?”
说着,他拍了拍孟鹤轩的肩膀:“孩子啊,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玉翡是关键,你别总觉得你和她在做比较,她一个女人,本就是我们转运的工具而已。”
“何必同一个工具一般见识?即便压过了你,她又能有多久的得意呢?”
听了这话,孟鹤轩终于是抬起了头,满脸感动地看着孟林远。
“父亲,是儿子着想了!”
话音落,孟林远脸色沉了下来,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的头打得撞到了马车壁上,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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