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麦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院中充斥着唏哩呼噜的咀嚼声。
见状,刘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此举既是一次服从性测试,同时也能打掉这些牙兵俘虏的傲气。
这碗麦饭下肚,往后就任他搓扁揉圆了。
还是那句话,想要迅速获得一群陌生人的忠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恐惧。
掺了沙石的麦饭并不好吃,经常会咯的牙一阵生疼,一众俘虏吃的艰难,但在刘靖冰冷的注视下,一众士兵不怀好意的狞笑中,还是咬着牙大口吃着。
不消片刻,满满一桶麦饭被吃了个精光。
这么一大桶麦饭,自然是不够二百三十余号精壮汉子吃饱的,每人只分到半碗,而这也是刘靖故意为之。
让俘虏吃饱,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一群精力充沛的战俘,还他娘的是精锐牙兵,暴动的可能性极高。
就得让他们饿着。
等到吃完后,一众俘虏眼巴巴的望着刘靖,神色忐忑。
刘靖将目光看向先前说话的那名俘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如实答道:“俺叫许龟,原是虎翼都校尉。”
在唐时,龟是一种瑞兽,远不是后世用来骂人的字眼,因而不少人以龟为名。
刘靖点点头,吩咐道:“晚些让他们都洗个澡,臭烘烘的像甚么样子。”
“得令!”
许龟下意识的抱拳应道。
刘靖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的触发了肌肉记忆。
“晚些找点衣服给他们穿上。”
朝着值差的士兵吩咐一句后,刘靖转身离去。
这牙兵同样光溜溜的,浑身上下只余一条兜裆布。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一众俘虏立即围在许龟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校尉,他这是甚意思?”
“是啊,让俺们洗澡作甚?”
“俺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嘈杂的声音,吵得许龟头疼,怒斥道:“都他娘的闭嘴!”
身为校尉,威严还是在的,一众俘虏纷纷闭上嘴。
待到安静下来后,他沉声道:“你等放心,此人摆明了是要收编咱们,先前不过是杀一杀咱们的锐气。”
闻言,一众俘虏不由松了口气。
没有性命之忧,还能继续当牙兵就好。
至于给陶雅当,还是给其他人当,没有区别,谁给他们钱粮,他们就效忠谁。
很现实,而这却是唐末的普遍现象。
没办法,节度使之间打来打去,今天你死,明天他亡,麾下的牙兵也一路颠沛流离。
所以,对于换个新主家,他们并不抵触。
一名牙兵说道:“也不知军饷几何?”
许龟撇嘴道:“怕个屁,主家亏待谁也不会亏待咱们。”
“倒也是。”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确实,刘靖亏待谁都不会亏待牙兵,毕竟他们是最忠心的亲卫。
别看这些牙兵转投刘靖毫无心理障碍,但实际上牙兵极具职业操守,效忠谁时,就对谁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绝不会有二心,作战之时也悍不畏死。
可若是战败被俘,又或是主家被杀,那就等同于上一次交易结束。
他们被俘数天,而陶雅也已经退兵,然而却并未拿钱财赎回他们,那他们自然也就可以去另寻主家。
许龟摆摆手,吩咐道:“别废话了,新主家是个爱洁之人,都他娘的排好队,把自己收拾干净。”
众人纷纷起身,排好队,走向院中的那口水井。
……
是夜。
作为战俘,许龟他们自然是没有娱乐活动。
睡吧,又睡不着,一来是白天夜里的睡,哪有那么多觉,二来则是饿得。
每日只有半碗麦饭,如何填的饱这群壮汉的肚子。
“啪!”
许龟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脸上。
没打中。
蚊子飞舞的嗡嗡声,在耳边萦绕,让他心头烦躁。
“刺史万岁!!!”
就在这时,外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紧接着,是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好似无数铜钱碰撞在一起。
听着外头传来的热闹之声,许龟有些心痒痒。
一旁的牙兵坐起身,小声问道:“校尉,外头在干甚?”
许龟低声呵斥道:“俺也不晓得,睡你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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