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在狂奔,没有减速,没有变向。
重甲骑兵不似轻骑那般灵活,可以随意调转方向,重甲骑兵一旦冲锋起来,便如同一辆失去刹车的坦克,无法停下,也不能停下。
机动性,是骑兵最大的优势,一旦失去这个优势,就成了一个个铁罐头,会被敌军瞬间淹没。
所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继续冲锋。
轰!
黑色的铁流,撞上了那道绝望的防线。
刘靖两侧的骑兵,连人带马,狠狠地撞在了那几根斜插的长矛之上。
“噗嗤!”
锋利的长矛在巨大的动能下,瞬间刺穿了战马厚重的胸甲,深深地扎进了马匹的血肉之中。
战马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悲鸣,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骑士也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瞬间被后续的马蹄踩踏得不知形状。
倒是刘靖胯下的紫锥,灵性十足,高速奔驰的同时,忽然一个变向,灵巧的避开了前方的长矛。
矛阵,起作用了。
然而,也仅仅是起作用了而已。
那几名用身体顶住矛杆的亲兵,在撞击的瞬间,胸骨便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粉碎,口中喷出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
这个微型矛阵,仅仅阻滞了铁流不到一息的时间,便被后续的骑兵彻底碾碎、踏平!
但这一息,对熊奎来说,足够了。
就是现在。
他看到为首那名骑士,因为避开长矛,将侧面暴露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硬要说重甲骑兵的弱点,那就只有右侧面了,因为马槊太长,即便发现危险,骑兵也无法用马槊回防。
“死!”
熊奎发出毕生最响亮的咆哮,脚下大地仿佛都为之一震,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从侧面扑向刘靖。
他高高跃起,手中的开山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劈向刘靖坐骑的马头。
这一击,他势在必得。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那一刹那。
一直面无表情的刘靖,终于动了。
他甚至都没有转头,只是在战马交错的瞬间,右臂一挥,手腕一翻。
那柄不知捅杀了多少人的名贵马槊,被他当做一根蟠龙棍,朝着熊奎挥舞而去。
“砰!”
槊锋抽在铁甲上,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
熊奎只觉抽中自己的不是马槊,而是一柄大铁锤。
咔嚓!
他的耳边,甚至能听到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恐怖的巨力余威不减,震荡脏腑。
胸腔的压力,让他喉头一甜,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雾。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瞬间而已。
在旁人的视角中,熊奎被马槊抽中后,当即口喷血雾,手中开山斧脱手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那魁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抛物线,重重砸落在地。
然而,还不待熊奎有所反应,轰鸣声便在耳畔响起,碗口大的马蹄,镶嵌着马蹄铁,迎面踏下。
噗。
彷佛西瓜爆裂的声音响起,血浆混合着白色脑浆四溅。
轰隆隆!
战马奔腾而过,留下一地肉泥。
如拍苍蝇一般,抽飞熊奎的刘靖,眼神毫无波澜,调整马槊后,随着胯下紫锥马的冲锋,继续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霍郡麾下的第一猛将,死了。
他用十几名心腹的性命,换来了一次出手的机会,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那刚刚因为他的出现而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掐灭。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彻底被吓破了胆。
一槊抽飞连人带甲二百来斤的人,这他娘的还是人么?
“熊……熊都头……死了……”
“怪物!他们是怪物啊!”
人群彻底炸开,再也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只剩下盲目的奔逃和绝望的哭嚎。
刘靖挥舞着马槊,寒芒闪烁。
可那看似毫无章法的挥舞,却每次都能扬起蓬蓬血雾。
力大砖飞,诚不欺我!
甚至于,刘靖没有丝毫停歇,已然与骑兵营脱离了些许距离,可却无人升起反抗之心!
熊奎的死,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刘靖的眼中,只有前方。
只有那面在混乱中摇摇欲坠,被无数亲卫死死护住的“霍”字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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