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藩镇过于凶猛

第253章 雷公爷爷饶命(1/5)

  这一日,三月的暖风拂过乐平县的大街小巷,带来了万物复苏的生机,也卷起了市井独有的鲜活气息。

  坊市沉重的木门在吱呀声中被缓缓推开,打着哈欠的刘菘踩着一双不甚合脚的木屐,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阳光有些晃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开始了自己作为坊市不良人又一个寻常的早晨。

  他先是有条不紊地将几个占道经营的小贩连推带赶地归拢到指定位置,又熟门熟路地从一个卖炊饼的摊贩那儿顺手拿了个热乎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记账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久在底层厮混出的油滑与麻木。

  跟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同僚插科打诨几句,消磨了小半个时辰,他便晃晃悠悠地走向街角那家总是人满为患的汤饼摊。

  自打五个月前,被那个自称镇抚司百户的神秘男人找上门,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密探,他的日子确实宽裕了许多。

  如今每日一碗加了厚厚浇头的汤饼,是他雷打不动的奢侈享受。偶尔手头更宽裕些,还能切二两肉肉,打一壶米酒,带回家在病榻上的阿娘面前,装作日子过得颇为得意。

  “老规矩,一碗汤饼,多放葱花,多加些茱萸!”

  刘菘找了个空位,将别在腰间的短木棍往长凳上一拍,冲着热气腾腾的锅灶喊道。

  “好嘞,菘哥儿稍待!”

  摊主麻利地应着。

  刘菘刚在长凳上坐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就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影,像一堵坚实的墙,将清晨的阳光连同周围的喧嚣一并隔绝,把他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刘菘眉头微皱,正要发作,一个刻意压着嗓子的声音却在他耳后响起。

  那声音毫无温度,每个字都像冰碴子,透过早春微凉的空气,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奇变偶不变!”

  接头暗号!

  这句他被要求死记硬背,却从未想过会真正听到的暗号,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口。

  刘菘正要端起茶碗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看似放松的后背肌肉瞬间绷得像一块铁板,刚刚还觉得温暖的阳光,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该来的,终于来了。

  “别回头,自然些。”

  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如同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菘哥儿,您的汤饼!”

  摊主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饼重重放在桌上。

  刘菘拿起筷子,挑起一箸面条,大口吸溜起来,滚烫的汤汁烫得他舌头发麻,却丝毫感觉不到。

  两人就这么一个面朝里坐着,一个背朝外站着,一个旁若无人地吃着,另一个则沉默如山,在熙攘的市集中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趁着摊主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的功夫,那男子迅速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今夜子时,将此物点燃,扔进县中武库,而后在城西临福坊四处纵火,动静越大越好。”

  “此事办妥,记你一大功,若不幸被抓,你的家人,镇抚司会替你照应。”

  说罢,男子站直了身体,仿佛只是个等得不耐烦的路人。

  他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钱,“啪”的一声丢在桌上,算是付了两个人的饭钱,而后转身便走,宽厚的背影三两步便汇入熙攘的人流,再也寻不到踪迹。

  刘菘僵硬地坐着,甚至忘了继续吃面,直到那碗汤饼的热气渐渐散去,汤汁表面的油花都开始凝结。

  他缓缓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粗糙草绳兜着的黑色陶罐。

  罐口用黄泥封得死死的,一截犹如灯芯般的细线从中探出,在晨风中微微摇曳。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任务。

  而是因为这任务的份量,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想象。

  纵火武库!

  那不是平日里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的小打小闹,那是通敌谋逆的滔天死罪!

  一旦败露,必死无疑,没有丝毫活路可言!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上大脑,让他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刘菘没有犹豫太久,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从他去岁收下那外乡人的三两银裸子,用它换来吊住阿娘性命的昂贵参片时。

  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一并卖给了那个神秘的镇抚司。

  他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汤饼,面无表情地大口吞咽下去。

  冰冷的汤水滑过喉咙,让他混乱的思绪更加清醒。

  至于纵火……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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