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的小臂撑在他耳边,是一种质地很冰凉的触感。
他半梦半醒地抬头看着塔维尔,很想说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好运,倒是对厄运很习惯了。
但白柳的嗓子就像是被一块黏糊糊的不干胶粘住,始终是无法很好地发声,只能发出一切听起来有点奇异的,黏腻的短字音,配合上这个体位……白柳从善如流地停住了尝试发音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塔维尔继续说下去。
而塔维尔俯身从白柳的脖颈上用手指勾起他挂在胸前的十字架,低头亲吻一下十字架,又放在了白柳的眉心,用食指轻轻点摁着。
“在墙上的挂钟走到九点一刻时,从除此之外的时间线里携裹着恨意而来的复仇者,会带着命运注定的死亡降临在你身上,于是神明显身,于此地启示于你,赐福于你,庇护于你。”
塔维尔垂眸看着在梦魇中皱眉挣扎的白柳,语调有种说不出的,来自神明的漠然和庄重。
他说:“我的邪恶的信徒,记住,要躲开猎人自杀的子弹,不要用右边的眼睛去盛放欲望,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你身上的时间唯一且不可逆转。”
塔维尔用手盖在白柳的眼睛上,他低头亲吻白柳的额心上放着的那个逆十字架,然后用和十字架一般冰凉神圣的口吻说:“一切的关键在女巫的手里,毒药或是解药是你选择的关键。”
“神明永在,灵魂永存。”
塔维尔把十字架放回白柳的衣服里,他凝视着白柳,瞳孔里却映着一支枝叶逐渐舒展绽放的浅粉色玫瑰:“小心玫瑰。”
话音刚落,他就化成了一堆艳丽的玫瑰花瓣散落在了白柳的身上,一股浓郁到让白柳不适的刺激玫瑰香气从玫瑰花瓣里卷出,然后这些花瓣顷刻就碎成了一阵粉红色的轻灵烟雾,这烟雾在白柳的被子上空迷恋盘旋,最后像是燃烧过后的灰烬般落在了他的床下,被风一吹,消散不见。
白柳猛得睁开了眼睛。
什么玫瑰,什么花瓣,什么塔维尔都没有,他在他高不到三米的廉租屋里,睡在一张床脚弹簧蹦出的旧床上,白柳坐了起来,他从自己的脖颈里掏出那个十字架。
他一直贴身放着的十字架是却很奇怪的是冰凉的触感,白柳把十字架凑在鼻尖嗅闻了一下。
十字架上残留着一种让他不适的玫瑰香气。
“厄运和死亡都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白柳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十字架,眯了眯眼,“……要小心猎人和玫瑰。”
塔维尔是神,他因为十字架获得的身份是【塔维尔的信徒】,那么他刚刚从塔维尔那里得到的那些暗示性的信息用一种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神谕】。
从古至今的【神谕】好像都似是而非不说人话,包括塔维尔给他的这个也是,很多东西都含糊不清。
如果是用之前的白柳的世界观的知识来解释这些含糊不清的【神谕】,白柳会说因为神不存在,这些【神谕】信徒神棍都是自己瞎编的,必须要说的含糊其辞,对发生的事情预见才能有较大的容错率。
但是这次塔维尔的【神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有点像是我被屏蔽了之后说的话,因为有些东西不能直说会被屏蔽,不得不拐弯抹角地用其他的说法来表达同一种意思……”白柳若有所思,“所以很有可能塔维尔也在被更高一级的存在屏蔽,不能直接告诉我要去规避什么,只能这样含蓄地暗示我,让我小心警惕。”
女巫倒是很好猜,指的是刘佳仪。
但是玫瑰和猎人暗示的什么呢?
白柳攥住那个浸满玫瑰香气的十字架,看着墙上那个破旧的挂钟上的时间,他眯了眯眼睛。
现在刚好九点一刻。
白柳听到了他家门前的走道里来是陆续地传来脚步声,这个出租屋的膈应不好,这让白柳能很清晰地听到外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不密集,而且都直接从门前走过往上走了,似乎都是这栋楼里的正常住户。
但在第四个这个脚步声很有规律地再次出现的时候,白柳放轻了呼吸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服和鞋子,他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合理评估了一下自己从五楼跳下去能存活几分的可能性,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住的这栋楼从上到下都是廉租房,白柳住五楼,而五楼上一共只有四个租客,这说明这些来的人不是这栋楼里的正常住户,而且这种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白柳很熟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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