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慕诗冷眼看着一切,等着真相最后到来。
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黑异书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红雾,明泽睁眼大惊,但是下一秒黑雾翻涌,那血雾好像只是血本身的光泽,瞬息被吞噬、被溶解、被黑异书黑色的雾遮掩的干干净净。
……不是魔种。
章慕诗紧张道:“仙人?”
明泽愣愣地合上黑异书,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愿意去看这
个马上就要痛苦死去的女人的眼。她用命换来的复仇,最后居然只是一场误会。
“章小姐……”明泽涩声道:“孙家小少爷,不是魔种。”
万籁俱静。
章慕诗站在风中没有说话,鲜红的嫁衣衬得脸色越发煞白,她噙着泪笑起来,热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不是魔种,孙耀光生吃了我妹妹都不是魔种。那到底怎样的是魔种,孙耀光不是魔种,那么我是吗?”她又哭又笑,最后状似疯癫。就像是最后一根理智被这句话弄断,章慕诗偏头,赤红的眼如索命的恶鬼,死死盯着孙耀光。
孙耀光病体虚弱,被她这么一看,嘴一扁,瞬间大哭起来。稚嫩幼小的手指颤抖,抓着孙夫人的衣襟,崩溃得嚎啕大哭:“娘!我要回去!娘!我好怕!娘!娘!我要回去!”
“章慕诗!”孙老太太脸上还没来得及浮现得意,就彻底被章慕诗的行为激怒。
孙君昊暗舒口气的同时,也有理由出手了。
他袖子一拂,便让章慕诗一介凡人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孙君昊蓝袍白羽,上前一步,满是厌恶说道:“章姑娘,你杀我侄儿,本就是我孙家不同戴天的仇人。刚才由着你胡闹,不过是看在忘情宗的面子上罢了。你现在若还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章慕诗没说话。匍匐在地上,眼泪流太多已经让她有一种失明的错觉。这一刻,她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脑海中两种尖锐的声音交融。左边是女孩山寺桃花阶上的清脆笑,右边是孙和璧跪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哭。
她身躯颤抖,手指也一点一点陷入地里。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慕诗,我饿啊,我饿啊。
银河迢迢暗度。
——魇在我的身体里,它在对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啊它要出来了,魇要活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慕诗,救救我……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我不想杀她的,我也是受害人,慕诗,你原谅我。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被
魇操控了。我根本不想杀人。我只是饿,我饿得不行了。慕诗!慕诗!
忍顾鹊桥归路。
——章慕诗,你这是要干什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孙和璧,我也饿啊。
章慕诗其实对洞房花烛的那一晚没什么印象了。是报复是泄愤是走投无路下的鱼死网破,反正当时她眼睛充血大脑一片空白。
新娘子出嫁是要饿上一天一夜的,于是她空腹梳妆,空腹上轿,空腹握着剪子等到半夜,可那时候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饿,没有渴。
割下孙和璧的肉一块一块入嘴时,也没有感觉。
现在,时过境迁,大悲大恸之下。她在耳边一声声割裂的哭嚎、笑语中,竟然唤起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感官。
腹如火烧,口如铁烤,欲/火重重,垂涎欲滴。
原来。
这就是饿啊。
她眼神迷茫,错觉地用牙齿轻轻嚼了下,恍惚回忆了洞房花烛夜那一晚的味觉。
饿。
孙和璧……原来当时,我是真的饿了啊。
孙老太太冷声道:“我孙儿本就在江金寺受了惊吓,现在又经你们这一出,回去之后怕不是要病情加重。你们作何交代!”
明泽将黑异书合上,神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刚欲开口,旁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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