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小巫妖还在因为大家对他释放的善意感动,而艾格却只能跟在里昂的身后朝着二楼的客房走去,他临走时和吉克斯对视了一眼。他总感觉这个老狐狸的眼神晦暗不清,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又将一切都化在了一声微不可查的长叹之中……
小小的一间酒馆,却将众生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他们因为同一个理由集结在了一起,但各自也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单纯的格雷为众人对他的善意感动;心思缜密的老狐狸总是插科打诨,他像是收藏家把一切的思绪都藏在那双眼里;蓝发的剑士为徒弟的蜕变而高兴,但也为他们的逃亡之旅而担忧;跳反的神父抱着自己的铁盒伙伴,思索着他们未知的前程;默不作声的鲍勃在吧台反复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酒杯,仿佛诉说着对希里的担忧……
而一直走在艾格身前的老狮子看不清背影,他健硕的身影被烛光拖得老长,就仿佛将所有的愁绪都藏在了影子中不从展示。
怪不得一头狮子和一只狐狸可以做到如此的狼狈为奸,只能说这就是相同性质的人会相互吸引,两个不善于表达的老头子也总是喜欢用着自己的方式承担着他人的苦难,然后再聚到一起报团取暖。
至于艾格?
他走在老狮子身后望着前方悠长的走廊,他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一段话。
我天生懦弱,对所有的喜悦都掺杂着不祥,所以永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一想到那两名奉献真心的少女,艾格的情绪不免有些起伏,某种意义上这话确实是他真实的写照了。
“是不是感觉到了很无力?”
少年的轻叹被里昂清晰的捕捉,老人甚至没回头都能猜到现在艾格的状态。
“对啊,事态总是在超出控制不是吗?”艾格也没回避,只是自嘲似的回应着。
老狮子并没正面回答艾格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作为兰尼斯特家的孩子,我们从小就在相互竞争家主的位置,虽然我只是个不起眼的次子,但那些父亲责罚我的经历仿佛一直在我的眼前……”
里昂轻轻推开少女的房间,发色已经恢复金灿灿样貌的少女躺在床头酣睡,老人的视线望着酣睡的少女久久没有离开,眼里充斥着温柔。
“我还记得,当时的我从父亲的书房逃到街边,在街道旁边我就能听见赶马人挥动的鞭子,一鞭子落下,我和马一起皮开肉绽,它停止了咀嚼,怒视着街对面的我…我也那样,怒视着我的童年。”
听着老人的回忆,艾格选择以沉默相待,而老人就像自说自话似的谈论着自己的过去,也没考虑身后的少年是否上心。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少女的床头,用那沧桑的大手缓缓将少女的刘海梳理,为了不打扰蕾娜,老狮子的坐姿都是虚浮的做了一半身位,让自己大部分身体都悬挂在空中。
“那时的我也是那样的年少轻狂,那样的神往着美好…但这也让我犯下了很多的错误,也让我错失了许多的机会。而这时的我才慢慢明白为什么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这些都是因为我不够强吗?还是说是我权力不够大?”
里昂讲到动情处自然的从兜里掏出烟斗,但貌似又想到自己还在蕾娜的房间,老狮子顿了一下后又将手中的烟斗重新揣了回去。
“少年的我追求财富锦衣绣袄,青年的我追求力量征战四方,中年的我权势滔天,一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到头来,直到她的出现,我才幡然醒悟。”
“所以您明白了一些什么呢?”
望着老狮子这副痴情且感慨的样子,艾格也不由得想要追问下去。
“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你的初心。人们往往在追逐着目标的同时就会迷失自己最一开始的是由,只会想着做大做强,却将心底真正关心的东西在无意间碾碎殆尽,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这是艾格从未见过的里昂兰尼斯特,现在的他仿佛像是个真正年过半百的迟暮之人,完全没有那咆哮金狮的那股气势,只有一副垂垂老矣的躯壳。
“当我回首前尘往事,我总会看见那个犯下重罪的小笨蛋……
我想和他沟通,我试图讲道理让他明白,但我办不到。那个少年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我垂老之躯留在此地,承载着兰尼斯特的昔日荣光。
每当我望向镜子,我就可以看见那个年轻的小笨蛋望着镜中的自己,憧憬着他未来的模样。而每当我看向自己,却总感觉有着无数的愧疚堆积在胸前,使我不能直视。
而每当冬日的阳光照进入窗中,那名小孩就会消失不见,我则一边幻想着自己长出无遮无拦的双翼自由翱翔,一边强烈的预感到我这一生都恐将陷入此番阴影无法自拔……
而在那些来不及麻痹自己的冬日里,回忆的余热依旧可以烫伤我那早已残缺的灵魂…”
老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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