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想过用其它办法,可苏半川这人虽然表面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像是老好人,可却心思缜密老辣,就连每次去迷山都会带上数百骑兵,说是运粮,可运粮哪有用军马而不用驮马的。
他别无选择,迷山五千多人都盼着他呢。
他们贴着城墙穿过苏州众多繁华街市,此时早已冷冷清清,街上空无一人,即便有人不小心看见了,也不敢声张,很快他们就来到安苏府。
安苏府十分庞大,毕竟苏州乃是景朝最为富庶的几个州府之一,此时安苏府的牌子已经被撤去,改成“徐宫”。
方先生不屑一笑,何其相似啊,当初吴王出兵之前,也将他的王府改叫“吴宫”,可惜最后的结果就是葬送数万无辜性命。
门前看门的门吏认得他,可见他带来这么多人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即将发生什么,赶忙大喊叫人,然后惊慌失措想要关门…
可惜依旧晚了,前面几个汉子才搭弓,门吏就吓得慌不择路往里跑。
随后不断有衙役汇聚过来,始终不过一二十个人,见他们人多根本不敢交兵,吓得屁滚尿流往安苏府深处跑,几个跑慢的被当场射死。
方圣公闲庭信步缓缓走进去,身后跟着大批精锐黑衣畸剑客,还有山中精挑细选的善射汉子,安苏府剩余的衙役们根本不是对手,射死了几个人后就无心应战,只知道跑了。
几乎兵不血刃,他就突破了几十个衙役的抵抗。
“苏半川,这怪不得我…”方先生低声说,然后命人破开安苏府后院的大门…
山风“呜呜”作响,大船小船拉满风帆,天色逐渐暗下,却还没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两岸树木的轮廓在风中恣意摆动,张牙舞爪,狰狞得吓人。
受伤的禁军被拖进船舱救治,接着弩手一波换下另外一波,“嗡”的一阵声响,根本看不到射出去的弩箭,只能靠经验。
这种环境下是最考验军心的,因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箭矢刺耳吓人的呼啸,夹杂风声,如同死神呼唤,然后死亡就到了,能不能活只看运气。
这种恐惧下最容易令军心溃散,正在杨洪昭皱眉时…
火光亮起,划过天际,众多明亮光点划过天空,从两岸向着船只飞来!
来得好!
对方主将显然经验不足,犯了错误,他本不该用火箭的,除非他能隔空把所有船塞满柴草,表面抹上油,否则火箭毫无意义,反而一下子让将士们看清了那些黑暗中催命的箭矢。
如果看得见,就能防,即使死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军心正在逐渐稳定下来,有条不紊的开始反击。
杨洪昭早有准备,他猜测鞍峡口附近七八成几率会有伏击,所以选择风最大的傍晚通过,同时早命人爬上桅杆随时待命,一旦情况不对就开帆后撤。
果然,大多都被他料中,两岸树林间火光明亮,密密麻麻的渺小人影如蚂蚁群一般翻过山岭还在死追,可人哪会追得上船。
“将军神机妙算,若非早有安排,我等只怕还真糟了奸人诡计!”副将也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山两岸只看火光人数也是他们数倍之多,若不是撤得即时,只怕已经出事了。
杨洪昭没说话,只是抚了抚胡须,行军打仗他也是老人,虽不及冢道虞,但经验始终是有的,借着强劲的东北晚风,加之生死危机下船夫卖力,庞大的船队开始缓缓回头,逐渐将远处山上漫山遍野的光点甩开。
杨建业站在船头,刚经历方才的惊心动魄,此时嘴唇还在颤抖,膝盖发软,一句话说不出来,又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狂妄之言,现在羞愧得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刚刚要是晚上一会儿开帆,他们可能全都会死在鞍峡,生死之间的小半个时辰…
船队已经脱离射程,船上到处是箭矢,好在距离远,加上禁军甲胄精良,受伤的居多。
“不能掉以轻心,加强戒备,全速度后退,退到瓜州附近。”杨洪昭下令。
瓜州距离苏州足有八十多里,副将听了也觉得会不会太过小心谨慎,可一想将军之前的神机妙算,便也不再迟疑,下去传令了。
庞大的船队趁着江面晚风,船帆被狂风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嚎,惊魂未定的底层船夫快速划动船桨,导致即使逆流船队依旧很快,山头的火光现在已经远去,被甩开一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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