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顾着跑,辽人在后面大骂放箭,这片帮助他们奇袭南京的果林又救了他们一命,挡住大部分黑暗中的箭。
不要命的狂奔,身后是辽人的马蹄声,喊杀声…
黑暗中有人跌下山涧,有人被射中,有人掉进河里,也有人跑不动了放弃等死…
无论哪种,他们丢盔弃甲,能丢的东西都丢了,只为让自己跑快些。
好在趁着夜色游过卢沟后,辽国人放弃了追击,转头去占领南门。
郭药师回过神时,全身湿透,在夜风中冷得瑟瑟发抖,身边只有十几个人…
他们不敢停留,不敢亮明火,在夜色中继续往南逃,摸索着前进。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又饿又累,全身是伤,脚已经血肉模糊,有人甚至磨出白骨,可依旧不敢停下…
天亮后,陆陆续续聚拢过来一些走散的人,慢慢队伍壮大到三十几人,身后的南京城已经看不见了。
等他们爬上一座土丘的时候,居然看见了远处半里处的大路边的大队人马也在向南逃,少说数百人,而且领头人还骑着几匹马。
郭药师眯起眼,很快认出了骑马的人,杨虎!
他郭药师连忙招呼众人追过去,与他们汇合,见面之后,他发现杨虎不只是骑着马,他和他的士兵们穿戴整齐,连沉重的甲胄都没有丢弃,看起来威风凛凛。
郭药师明白过来,他们不是溃败,他们是有计划逃跑,或者说他们是逃兵,在辽人攻城之前就早早撤出南京,才会如此从容。
难怪辽人会轻易攻占西门,然后绕后合围北门守军,原来西门守军早早的就逃了…
见面之后,杨虎定定看着他,眼神中都是警告的意味。
郭药师心中有了深深的厌恶感,他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呢,他是降将,是外人…他也是逃出来的,比起杨虎的威风凛凛,他们这些丢盔弃甲的人,更像是残兵败将。
打过招呼之后,郭药师什么都没说,跟着杨虎的几百人往南撤退,他只能在心中求上天保佑,保佑最年轻的杨建业能成功突围。
几个时辰之后,天色完全亮了,后面有五骑追了上来,不过来的不是杨建业,而是狼狈的童冠。
随后,不断有残兵陆陆续续聚集过来,等正午的时候,他们在南京往南的村子附近休整,这地方早已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有,此时已经聚集了五百多人的队伍,杨虎还送了郭药师一匹马,让他以马代步。
杨虎和童冠商议后决定先向南汇报元帅,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候,北面的山后大批鸟雀飞起,黑压压的飞向西面天空,众人脸色都变了,辽国追兵来了!
…
耶律大石骑马站在卢沟南岸,身后才经历彻夜战斗的南京城已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一路南下,聚拢收编的军队已经超过两万人。
他让其中五千人留下,镇守南京,剩余的人渡过卢沟,准备继续南下追击。
“我们才打败景军,可以休整之后,据南京城防守,肯定能对付景国!”他身边的萧干激动道。
萧干是北府丞相,年过五十,但是个老炼的能人,之前他一直带兵四处抵抗金人,大同府陷落之后,他越过居庸关逃回南京,随后又被景军围困,被迫和皇上一起突围,出城之后走散,没想到遇上耶律大石。
身边众多将领都赞同萧干的意见。
耶律大石回头看向他们,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再守了。”
众人惊了,“可景国人有十几万大军,西北的居庸关上还有几万金人。”有人提出质疑:“我们出去就是等死。”
“是啊大王(南院大王),他们有我们几十倍的人。”
“大王,我知道你急于求战,想洗刷我们大辽的耻辱,可我们人实在太少,只要守住南京,大辽国祚就不会断绝…”萧干也沉声劝道。
耶律大石环视众人,然后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害怕,本王也害怕,因为金人总是能打赢我们,景人有十万大军!
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能再让恐惧左右自己!不能再被动防守,一位防守,出其不意的攻击才是取胜的关键,如今就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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