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芝写了一封信笺交由灰狼, 让它带给掌管北冥鬼门的左殿阎司姜炤。灰狼回到北冥,尽忠职守地叼着信笺来到鬼门城楼下。
右殿阎司郁绘趴在鬼门城楼上,万分惊讶地看着在楼下摇尾巴的妖鬼, 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灰狼歪歪脑袋, 不解地回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郁绘上上下下打量它许久,才忽而一笑道:“你有什么事?”
“我家主人有信函送与左殿大人。”灰狼道,仰起头展示自己叼着的信件。
“给我的?”姜炤疑惑,遥遥地一抬手, 想要将狼嘴里的信函拿走。
信函一离口, 灰狼就觉脊背一寒, 被魂飞魄散的威胁扼住周身,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在被凭空而生的阴风绞碎之前, 它猛地跳起来, 一口叼回了信件, 那令狼毛骨悚然的感觉才算退去。
“大大大人,这信不能给你……”灰狼舌头打结,死死咬住信函不放, 两只耳朵紧紧贴着头皮, 整头狼都不好了,它不想送信了, 它只想叼着信飞奔下山。
灰狼终于理解为什么右殿大人方才看到它会那么惊讶。
姜炤沉默了片刻, 伸手弹了一缕阴气入狼嘴, 字迹从灰狼嘴里的信笺浮到半空。楼上两人一目十行地扫过。
“原来是娘娘的信。”郁绘左右摇晃着折扇, 替姜炤苦恼道, “非鬼节之日, 要开鬼门容生人入内, 需要陛下应允才行。只是现在要找到我们这位陛下,可比开鬼门还难。”
虽然鬼帝陛下以前经常违逆天规受到惩罚,但惊动天道台的次数却不多。
申屠桃在天道台里受罚的时候,整个北冥都被天道台的威压震慑着,缩起脖子做鬼,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刑罚结束,天道台关闭,众鬼也只看到他从天道台出来时那一瞬间的血色残影,就连姜炤和郁绘这两位阎司都没来得及上前,那抹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看上去虚弱至极。
北冥里的恶鬼不会放过任何一次闯鬼门逃离这里的机会,这一次也不例外,十方恶鬼涌来渡虚山。守护鬼门的一方和闯门的一方在渡虚山下遭遇,还未动手,渡虚山上突然荡开一股凌厉的威压,不分敌我,将山下众鬼撕扯得粉碎。
要不是郁绘和姜炤身处鬼门,恐怕连他们都不能幸免。
申屠桃毫无差别地绞杀靠近渡虚山的鬼煞,使得众鬼不敢靠近渡虚山,两殿阎司也不敢踏出鬼门城楼半步,所以郁绘看到那匹好端端来到鬼门下的灰狼才会那么惊讶。
郁绘摇着折扇,转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姜炤,托着下巴问道:“这是陛下亲自从人间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她要回北冥是理所应当,左殿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呢。”
姜炤没搭理他,兀自凝视浮在半空的字句片刻,突然伸手从郁绘手上掠过,抢走了他一直摇来晃去的折扇。
郁绘笑容一僵,张口道:“啊,左殿大人这是做……”
他话还没说完,姜炤纤细的手指飞舞,利落地从折扇上唰唰划过,扇面在她指尖下碎成片片碎纸,如同翻飞的蝴蝶,从扇骨上剥离下来。
郁绘:“……”他的扇子。陪了他几千年的扇子。
碎纸蝴蝶还想往扇骨上扑,被姜炤挥手挡开,凝出一团阴气包裹住,送到灰狼面前,说道:“把这个带给娘娘,这些纸片会向扇骨而来,能带娘娘找到来北冥的路。”
那些扇纸果然如她所说,即便被阴气包裹着,依然呼啦啦朝向她手中扇骨,如同趋光的飞蛾。
郁绘手中空空如也,一时不太习惯,抬手摸了下鼻子,心口在滴血,嘴角含着苦涩的笑,“能为娘娘引路,是我的荣幸。”
灰狼含住装满碎纸的小球,飞快地奔下渡虚山。
无尽雪原,已经入了夜,风雪一直都未曾停过,四处都是冰雪覆盖,倒显得雪原的夜并不那么黑,宣芝抱着八卦炉等了一整天,等得八卦炉都开始无聊地仰起大肚子,把火膛口对着天空,张大了嘴接从天上飘下的雪花。
只不过它的火气实在太大,雪花还离着火膛口八丈远,就嗤啦一声蒸发消散了。
炉子无聊,宣芝也无聊,她挠一下八卦炉的肚子,八卦炉的铜制兽足就条件反射地在地上刨一下,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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