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躯四周迸射而出,一瞬间将它捅了个千疮百孔,掀得鳞片四飞。
长蛟不断挣扎扭曲,却像是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脖子被人牢牢得捏在手里动弹不得,蛟尾扫得四面污水横溅,无数被斩断的树枝利剑似的往四面射出。
一根树枝直袭宣芝面门而来,她飞快闪身躲避了下,那树枝擦着她的肩侧,笃一声钉入身后民居的青石墙面。
那民居剧烈地一震,竟然轰隆垮塌了一半。
申屠桃瞥眼看来,瞳中杀气愈烈,再也没有耐性,抬手想要将它彻底撕碎。
阮善大公慌忙大叫:“神君手下留情!”
宣芝急忙喊道:“申屠桃,住手!”
申屠桃落到半空的手掌猛地顿住,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皱起眉头,无形的约束之力随着宣芝的话音扼住他的身躯,手背上青筋鼓出,澎湃的力量汇聚在掌心,却再落不下分毫。
那条被他钳在另一手中的长蛟趁机挣脱,扭头钻入水中,地底咚咚的声响又一次响起,四散而逃的低等邪魔被驱使着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长蛟隐入邪魔背后,转眼就没了踪影。
宣芝也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一把揪住老头,难以置信道:“那是邪魔?!”
阮善大公呼呼喘着气,长须剧烈地颤抖,叹息道:“对不起,是老夫昏了头,看来水倌的残识已经被邪魔吞吃殆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大玄主神更迭,不论是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是其他生灵都有所感,于是邪魔猖狂,妖魅横生,他们这种依附于一地的小神小仙也不能幸免。
神灵可以驱邪,但若是神灵的力量无法压倒性地胜过邪魔妖魅,震慑住它们,那神灵就会沦为被吞食的对象。
阮善大公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方才又被啃食一波,他的身形已经越发佝偻下去,至多撑不过三日。
宣芝松开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心中难免有些疑虑,她略一思索,神识飞快潜入神符。
哮天犬从她身后现身,趴到那老神仙面前嗅了嗅。
见哮天犬并未嗅出异常,宣芝才放下心来。
红树林上空,申屠桃僵硬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下,约束的力量终于消失,手心积蓄已久的杀气倾泻而下,一道利光刺入水中,在那污浊的水泽深处轰出一个巨坑。
宣芝不由得抖了抖,看着远处渐渐飘近的人影,心想,鬼帝陛下现在心里肯定想杀了她。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她叫他住手,他就真的住了手,这明显很不符合申屠桃的人设。
鬼帝陛下阴沉着脸从红树林里飘过来,盛着怒意的红瞳在宣芝身上停留片刻,转眸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土仙,他拎着阮善大公的领子将他提起来,用一副要当场捏爆他脑壳的语气说道:“你的神识是不是也被邪魔啃空了?”
阮善大公并不识得眼前的神君,但依然摄于他身上的威势,拐杖咚一声落到地上,抖得比见到邪魔还要厉害,结结巴巴地求饶,“神、神君饶命,小老、老儿一时糊涂犯了大错,实在愧疚。”
水倌原是一条水蛇,阮善大公和水倌一起在这个地方诞生,又一起修行成灵,相伴了百多年,被玄晟娘娘一同封仙,他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求情,根本来不及顾及其他。
那邪魔吞掉水蛟,这一逃走,等它消化完水倌的神力,必定又会进阶,要是生成地魔,溪叶镇就要大难临头了。
阮善大公悔恨不已,老泪纵横,“小老儿辜负了玄晟娘娘的重托。”
他虽有错,可也罪不至死,宣芝见状不忍心道:“你放开他,别欺负老人家。”
申屠桃手指一松,阮善大公就和他那拐杖一样咚一声落到地上。鬼帝陛下眉心的褶皱更深了,身上的戾气都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宣芝:“……”果然如此,前一次她一时情急用了命令的语气。方才便又试了一试,这一次又验证了她的猜测,只要她对鬼帝陛下使用命令的陈述句,他似乎就不能拒绝她。
这和行鬼令下的狗狗们是一样的。
申屠桃通过行鬼令来到人间,附身于纸人身上,就连他身上都被加诸了行鬼令的规则之力,必须听从她这个持令人的指示。
这可真是妙啊。
申屠桃从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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