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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瓷顿时心头一跳,想起了被她砸得满头鲜血的李廷。
但许是因为刚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反而没那么惧怕,只是瞳孔颤了颤,旋即闭眸,瞬息间复又睁开,不一会便凝神冷静下来。
太监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才指着鹿道:“也怪这鹿不听话,本来射了一箭中了,可它偏要逃,二殿下没办法,只好多射几箭,就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贺兰小姐放心,回头把这鹿放锅上炖了,会把皮肉都弄干净的,这也就先给您看看……对了,不知鹿血您要不要也来一杯?可很是养颜的……”
“……”
这根本不是送礼,而是明晃晃的恐吓。
贺兰瓷送走太监一行,看着满屋摆着的金光闪闪的物件,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又涌上来了,眼前放的也仿佛全都是要命的东西。
没等她缓一口气,门外再度传来了敲门声。
贺兰瓷一瞬间甚至有点心梗。
这次门外站了个女官,身后跟了几个宫女,她姿态微矜,神色端雅道:“公主有请,还望贺兰小姐随我移步前去。”
贺兰瓷:“……!”
总不能她刚说替陆无忧挡一次,韶安公主这会就找上门来了吧,陆无忧应该不至于这么……还是说韶安公主发现了那日在太医院马车里的不止有陆无忧,或者……
但不管怎样,她也只能满腹狐疑地跟着出门。
韶安公主因为身份尊贵又受宠,在行宫有单独的寝殿。与她们不同,殿外幽泉环绕,凉亭假山间错摆置,歇山顶的殿宇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汉白玉为阶,檐梁高悬,斗拱上雕了十八株名贵花卉并星月联袂的祥纹。
据说和她在公主府的寝殿相仿,足见帝王对女儿的宠爱。
贺兰瓷进去时,韶安公主正倚在贵妃榻上,翘着小腿晃悠,手里捧了一本新到的话本,旁边十四五个伺候的宫女,有的捏肩有的捶腿,还有的正用签子往公主嘴里塞蜜饯渍过的甜枣。
她已经做好了被刁难找茬的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韶安公主一见贺兰瓷,轻巧地就从榻上跳下来,然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热情,笑靥如花道:“贺兰小姐来得刚好,我正想着你呢。对了,你长我几岁,我就叫你姐姐可好?”
贺兰瓷:“……???嗯?”
韶安公主毫不尴尬地继续道:“我对贺兰姐姐一见如故,心中甚是喜欢,一直也没有机会亲近,今日总算得见姐姐,近看更是觉得姐姐容貌倾城,世间难寻。”
恭维的话贺兰瓷听得多了,但这么言不由衷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还记得韶安公主第一次见到她时,脸上恼怒的厉色,恨不得挠花她的脸。这能一见如故,那八成是十年以上的仇敌。
但贺兰瓷还是努力“嗯”、“嗯”配合她。
说完了一堆废话,韶安公主总算切入正题道:“……下个月便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到时会在府上设宴,不知姐姐能不能赏光前来。”不等贺兰瓷回话,便又笑道,“贺兰姐姐如此颜色,却这般素净,未免暴殄天物,姐姐可务必要盛装而来。”
萧韶安一向能屈能伸,看着眼前美貌若仙的少女,她心头一阵怜悯,因而笑得越发灿烂。
半个时辰之前,她才从她哥那里回来。
他们一母同胞,和母亲丽贵妃一样都喜欢金银玉器、珠宝翡翠之类奢靡华丽的东西,但萧韶安知道,病得最严重的还是她的兄长萧南洵。
萧韶安从他的寝殿回来,差点没被刺瞎,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砌一座纯金殿宇——也许他登基了以后真的会这么做。
所有精致、漂亮、富丽堂皇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的收集物。
因而那日她一见萧南洵发话,就知道,他一定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哥的收集物也包括活物。
和这女人比起来,萧南洵之前养在府上的那些殊色佳丽,被衬托得一个个都成了庸脂俗粉。
她哥一定十分不甘心,不弄到手不肯罢休,但偏偏那女人的爹是父皇的宠臣,还管着那帮子麻烦的御史,真要直接下手,得罪了文臣,引得父皇不喜,势必对夺嫡不利,所以她哥只能徐徐图之,怎奈何这女人对她哥畏之如虎,半点不肯上钩。
萧韶安从萧南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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